16岁,父亲欠了一大笔赌债,赌桌上的人不愿再借父亲钱,他只好赌上了李沅。
李沅被一个老头赢走了,她是他的第七个老婆。
红盖头里,她紧闭双眼被动地接受着自己的厄运,她相信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船停下了,行驶时间比她想的短太多了。她骤然睁开了双眼,外面很吵,船在剧烈摇晃。有人要抢婚吗?不,没有人会为她做这样的事情。抢劫?谁会到船上来抢劫?她没有什么可以让他们抢走,希望他们会把她杀掉,这是她最好的结局了。
她把盖头掀开,脱掉了婚鞋和繁重的首饰,为逃跑作好了准备。
外面的声音停下了,船夫掀开帘子告诉她:“你的父母还了钱,你自由了。”
她皱了皱眉头,他们从哪里来的钱还债,不会是把她的器官卖出去了吧。
“你是有钱人家的小姐,满瑜做保姆的时候把自己的孩子跟你调换了。”
她死命瞪着眼睛,怕自己一眨眼梦就醒了,一滴泪自她的眼角流下。手掌传来痛感时嫁衣的一角已经被攥得满是褶皱了。她的“梦”终于醒了,一切问题终于有了答案。为什么她要用散装卫生巾而弟弟却可以拥有最新款的玩具,为什么她的生日总是被忽视而弟弟的生日却那么隆重,为什么她每天有做不完的家务而弟弟只需要学会玩玩具,为什么爸爸可以为别人的小孩唱摇篮曲却对她“惜字如金”,为什么只要她犯一点小错爸爸就要拿衣架抽她,为什么爷爷奶奶总是说她是赔钱货,为什么她被男同学校园霸凌爸爸妈妈都“不作为”,为什么她是这个家里最不被爱的一个。原来她根本就不属于这个家。
一阵剧烈的晃动打断了她的回忆,船靠岸了。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伸手把她扶下了船。
“小姐,您叫我宋姨就好了,我先带您去换身衣服吧。老爷和夫人有事情不能来接您,您养父母那边我们已经安顿好了,您跟我走就是了。”那个女人说。
李沅跟着她上了车。车窗外下着雨,车子驶过她从小生长的泥地,车轮把泥坑里的积水带得飞起来,溅在车门上,她摸了摸脸上不存在的泥点。
她想她永远也不会再回到这片土地了,这里没有任何可以留住她的东西。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