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日子,林冲一有空,便去找张贞娘,以述相思。
若是张春娘在家,便会毫不留情地将其哄出去,连带着一番斥骂。
每次都骂得林冲哑口无言,又羞又愧,对张春娘竟产生了畏惧之心。
若是张春娘不在,林娘子倒是不会骂他,只是默默地立一边不理他,
林冲便趁机对林娘子赔不是,诉说自己的苦衷,有时也会送些礼物,讨她欢心。
功夫不负有心人,
林娘子渐渐也会与他说几句话,这让林冲喜出望外。
不过,张春娘一回来,便又会将他骂出去。
如此偷偷摸摸过去了一个多月。
每次从太平村回到训练基地,林冲都会心神不宁,时常还会莫名的傻笑。
脑海中浮现张贞娘的一笑一颦,
连晚上做梦,全都是张贞娘的音容笑貌。
宛若一个刚陷入爱河的懵懂少年!
而张春娘则成了阻碍他与心上人在一起的恶婆娘!
时至七月,天气渐热。
张春娘今日有课,需跟着术数团队学习术数,林冲又如做贼一般,悄悄来到张贞娘家。
“娘子?娘子?”
林冲敲门呼唤。
张贞娘应了一声,将院门打开,瞧见林冲,便扑入他怀中。
林冲先左右看了一看,没瞧见张春娘的身影,对张贞娘低声道:
“娘子,今日我休息,一起去高唐州看看,我前几日见有几件衣服料子不错,今日想带娘子去试试,若是合身,就全都买了。”
“嗯!奴家听相公的!”
张贞娘依然温柔如水,
她性子温柔贤惠,与林冲毕竟一场夫妻,虽说遭过大难,但她从未恨过林冲,顶多恨自己命苦,再次与林冲相会时,她其实非常开心的,
可张春娘却要教她演一出戏,否则就不让二人相见。
张春娘说要趁这次机会,好好教训教训林冲,不能轻易原谅此人,
否则,以后依旧不会珍惜自家娘子!
张贞娘拗不过她,只好听她安排。
果然,张贞娘发现越是不理会林冲,林冲反倒对她越来越上心,关心备至,对她几乎是百依百顺,
张贞娘与林冲结婚有好几年了,从未发现相公还有这般体贴的一面,心中自是欣喜。
对张春娘的话也是深信不疑。
于是,一对老夫老妻,在张春娘的搅和下,竟像刚开始谈恋爱的男女一般,
约会,逛街,还得偷偷摸摸的,
颇有些新鲜刺激!
……
高唐州街市上,林冲带着张贞娘一路买买买!
身后还跟着二位仆人专门背东西。
林冲现在的俸禄是当禁军教头的十倍还多,而且没有上司管他,整个训练基地,他这个总教头,就是最大的长官,
手底下二千人名护院,外加几百后勤人员,全都得听他的,
说一不二,威风八面。
林冲如今也算是意气丰发,财大气粗,
妻子喜欢的物什,他立马就买,绝不含糊。
二人走到街市尽头,那里有一帮人在玩杂耍,
左右是逛街,林冲便拉着娘子过去瞧热闹。
有人表演喷火杂技,有人表演猴戏,有人表演相扑,还有人表演蹴鞠。
林冲瞧得兴起,一路看过去,
突然,他猛的一惊,瞳孔瞪大,浑身的气势迸发,宛如一头凶兽。
“相公,你……你怎么啦?”
林娘子发现林冲的异常,轻声问道。
林冲回过神来,有些不可思议,又多瞧了几眼,拉着林娘子快速离开。
因为,他竟然看到一人跟高俅长得很像!
那是一个耍蹴鞠的老头儿,眉眼口鼻,几乎跟高俅一模一样,只是没有高俅那般白净,脸上皱纹很深,黑瘦黑瘦的。
林冲觉得定是自己看花了眼,将他人错认成了对方。
柴宣曾告诉他,高俅已经死了,朝廷都发了嘉奖通告,追封他一个“忠建节度使”
而高衙内也被高俅的妻妾赶出,在正月里冻死在东京城里。
虽说未能亲手报仇,但二人都已死了,林冲也就这段仇恨放下了,
更何况,他又与妻子重逢,感情更深厚了,且因祸得福,在柴公子手下当总教头,生活远比在东京要强。
林冲暗暗咐道:“死人自然是不可能复活的!
且此人若真是高俅,又怎么沦落到在高唐州街市耍蹴鞠?定是我胡思乱想了。”
……
高俅确实在是高唐州被迫卖艺,
没办法,之前那位在流民地一直欺负他的泼皮头子,叫李三鬼,
此人大哥在高唐州当都头,
柴宣控制下的高唐州,风气还算不错,但也无法杜绝一切罪恶。
还是会有些泼皮存在的,他们不敢欺负太平会的人,
但对于外来人,便没有那般顾忌。
齐州动乱结束,徒骇河边的工业区也已建好,用不着那么多流民,
流民们有的回了齐州,有的来到高唐州,各自讨生活。
高俅几人无亲无友,又是流民,便被李三鬼盯上,要胁他们在高唐州各处卖艺,赚的钱,大部分都被李三鬼拿去。
高俅累了一天,躲在窝棚内歇息,
陈合,黄英,钱顺三人凑了过来,
陈合道:“太尉,咱们已经存够了五百文钱,下一步该如何去做?”
黄英也道:“是啊,我等是要去求见舒远德,还是?”
高俅阴着脸说道:“五百文钱,怕是见不着舒远德,照这样下去,想存够能见舒远德的钱,我等还要在熬好几年,来不及了!
这里本官是一刻也呆不下去了,先写信,用这五百文钱叫人送信去府上,为了以防万一,我们每个人都写一封信。”
陈合,黄英,钱顺三人皆深有体会,使劲点头,
如果再叫他们呆几年,他们宁可去死!
李三鬼那贼泼皮,喜怒无常,稍不顺心,便对他们拳打脚踢,其中便有一名文职官员受不住折磨,选择自尽。
“再等等吧!待东京派人过来,定要将那贼子抽筋剥皮!”
高俅咬牙说道。
…………
林冲见着柴宣,将自己发现疑似高俅之人的事情告之。
他只当是个玩笑,还说道:“若不是得知高俅已死,林某差点以为他便是真的高俅,想去教训他一通。”
他说完,王进,柴宣,栾廷玉等人,皆是沉默不语。
因为他们知道高俅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
也就是说,高俅是真有可能还活着。
“明日,我等再去瞧瞧!”
柴宣想了想说道。
第二日,柴宣,王进,林冲再次在高唐州街市上寻找,
果然,瞧见了疑似高俅之人在玩蹴鞠,一旁围观的百姓,纷纷叫好。
王进在人群中仔细打量,低声说道:“公子,此人确实与高俅十分之像!只是黑瘦了些,也老了些。”
柴宣道:“不管是不是高俅,找个机会,弄死他!”
林冲有些迟疑,道:“这……公子,这样怕是不好吧!我瞧此人也是个苦命之人,但凭一句怀疑,便要杀他,林某确实有些过意不去。”
柴宣寒声道:“这种事本就蹊跷,宁可错杀,也不能放过!”
“公子,要不此事先等等再看!我等也不愿妄杀无辜。”
“是啊柴公子,冤有头,债有主,世上长相接近之人何其多,若都杀了,岂是我等好汉所为?”
王进和林冲本不是嗜杀之人,不想连累无辜,纷纷劝解,
柴宣见他二人与高俅有深仇大恨,却也不愿滥杀,他一个局外人,没必要强求,便将此事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