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入厅内,林冲就瞧着一人有些眼熟,只是相隔二年有余,不敢相认,怕唐突了对方、
“林教头!我们又见面了。”
柴宣一见林冲进来,起身抱拳说道。
栾廷玉,武松,时迁,见柴宣起身,俱都站起,朝林冲施礼打招呼。
林冲一愣,随即试探着询问:“当面可是柴宣柴公子?”
柴宣点头微笑:“正是小可!”
林冲欣喜,与柴宣,栾廷玉等人还过礼,请柴宣坐下,问道:“柴公子前来,可是有事?”
柴宣还未说话,
王伦就笑着说道:“哎呀!林教头啊!柴公子这回是请你出山,回高唐州去的。你能跟着柴公子,日后必前途光明!王某着实羡慕啊!”
柴宣来请林冲,王伦恨不得举双手双脚赞成。
他这几个月来,每天都过得提心吊胆,生怕一睡醒来,项上人头被林冲砍了!
他胸无大志,只想在梁山窝着,过他的小日子。
不求将贼寇事业发扬光大,只求逍遥快活,混吃等死。
这下好喽,柴公子来请林冲回高唐州,
送走了林冲这尊瘟神,王伦乐得嘴都歪了。
“这……”
林冲一脸迷茫,想了想,摇头道:
“柴公子好意,林某心领了,可林某犯得是死罪,若随公子去了高唐,怕是为公子惹来祸端。”
柴宣笑了笑,拿出一份文书交给林冲,
林冲展开一看,上面写道,
经查明,火烧草料场,杀死陆谦,富安另有其人,且歹人已伏法认罪,
林冲犯了失职之罪,刺配的刑期改为十年,又因其有重疾复发,允许前往高唐州治病,云云。
林冲看着文书,满脸都是难以置信,
之前,他带刀入白虎堂,的确是被冤枉的,
结果却被判了个刺配充军,有冤无处申,
后来,他一怒之下,杀了陆谦,富安和一众差拔,犯下死罪,这是一点也不冤的,
他自知今生再无脱罪的希望,准备当一辈子贼寇,
如今又被判定为非他所杀。
原来是非黑白,竟是这般轻易颠倒的么?
林冲望着文书愣神,心中感慨,
“林教头,林教头?”
王伦见林冲不说话,以为他不想离开梁山,有些焦急,连声催促:
“柴公子盛情难却,为保你出山无忧,花了许多银子,你可莫要辜负于他啊!”
林冲回过神来,将文书收好,
随之,对着柴宣俯地叩拜,颤声道:“柴公子大恩,林某难以为报,唯此身以命相随尔!”
“哎呀!林教头快快请起,使不得!使不行啊!”
柴宣忙去搀扶林冲,
结果,他发现对方如顽石一般,自己搀扶不动。
林冲拜了三拜,这才缓缓起身。
柴宣拉着他的手,为他介绍,道:
“这位是铁棒栾廷玉,栾教头,这位是武松兄弟,这位是时迁兄弟,他们皆与柴某义气相投,引为兄弟。”
林冲又与三人见礼,
他见栾廷玉,武松体态雄伟,暗自称一声好汉,心生好感,
只是瞧见时迁贼眉鼠眼,有些困惑,不知柴公子为何会与这般人物兄弟相称?
王伦大喜,命人设宴款待,
柴宣留在梁山参观了三天,熟悉熟悉此地的环境,
一瞧之下,当真觉得此地是一处绝佳的风水宝地,
进可攻,退可守,不由得留了个心眼。
第四天,柴宣辞别,留下一些金银当作谢礼,在王伦,杜迁,宋万三位首领的相送下,离开了梁山。
柴宣带着林冲回到了高唐州,又请来王进与之相认。
二位禁军教头久别重逢,自有一番话要叙。
林冲本来还有些忐忑,担心来到高唐州也会受到排挤,
毕竟他是犯人,脸上还有刺青,
可他见到王进的那一刻,便不在担心。
王进同样得罪高俅,却能在柴公子的庇护下,生活得极好,他自然也能如此。
有了林冲这位教头,柴宣决定让他再训练二千护院。
这二千护院的生源,全部来自于齐州,
齐州地理位置特殊,乃是山东省最重要的一个州,若经营得善的话,这里将会是山东的经济中心。
柴宣在齐州的产业诸多,趁着上次的叛乱,吞并了大量的土地和房产,
未来的便宜岳父又是齐州的知州,
柴宣在齐州拥有绝对的话语权。
他先命人找到了一些孤儿,
据说都是之前乡绅土豪的遗子遗女,将他们收入太平会门下,再以他们的名义,重新建立村庄。
柴宣只在幕后控制着,这些人也只是他推出去的门面。
每村都会挑出十六岁到二十岁的青年,作为两千名护院的备选人,与官府征兵不同,柴宣采取的是招聘制。
凡应聘合格,成为护院者,每月皆有五百文钱,
一年后,每月增加到八百文钱,
且此后每年增加一成的收入!
除此之外,护院的直系亲属在“静安堂”治病,皆可免费,还能免费学习,成绩优异者,也可参加科考。
每位护院,每年还有二个月的带薪休假,节假日还有补贴,受伤,残疾,死亡都有大量的赔偿。
换句话说,只要家中有一人当护院,全家人可保生活无忧,无论这名护院是生是死。
这般待遇,对于百废待兴的齐州五县的百姓来说,简直是天大的好处,
一时间,前来报名的人络绎不绝。
当然,柴宣的护院也是分开招的,
每个县只招四百名,而且招聘之人,也不是他柴宣,而是那些被推出去作门面的人。
……
柴宣请了林冲,做之两千名护院的总教头,又请了一些功夫不错的武师当作普通教头。
在柴宣手下当护院教头,与在禁军中当教头是不同的,
护院教头同样也是这帮护院的长官,是可以直接带兵的,权力极大,
而且柴宣还会为其弄到正式的官身,像王进,栾廷玉皆是如此。
林冲自认为是带罪之身,能光明正大的在高唐州谋个营生,已是十分开心,并不奢望还能当官。
此后半个月,齐州那边的二千精选细选的护院,全部来到高唐州,
柴宣另划了一块地盘,作为新兵训练基地,供这些新的护院们集训。
…………
“林教头,何故闷闷不乐?”
这日,柴宣来看望林冲,见他一个人发呆,于是笑着问道。
“原来是柴公子!快些请坐。”
林冲连忙起身相迎。
柴宣坐下,道:“可是这些护院们不听话?林教头不必客气,该罚则罚,训练苦些,总比战场送死要好。”
林冲摇了摇头,道:“公子说哪里话?这些护院,皆是百里挑一的好儿郎,年纪又轻,个个都能吃苦,林某甚是喜欢。”
柴宣道:“嗯!林冲可是有心事?”
林冲沮丧着脸,长叹一声,道:“不瞒公子,林冲离开东京一年多,着实担心东京的娘子,不知她如今过得怎样?”
“原来这厮想老婆啦?哎!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柴宣暗自一笑,道:“林教头,其实有件事,柴某一直瞒着你,非是柴某有意,而是未经他人允许,柴某有些话,不便去说。”
林冲略有些愕然,道:“柴公子,究竟是何事?”
柴宣想了想,叹道:“好吧!柴某这回便做个不守信之人,不妨告诉林教头,
其实,教头被发配之后,张春娘便去了一趟东京,将王都头和林夫人接回高唐州,眼下正住在太平村中。”
林冲一听,又惊又喜,连忙道:“柴公子,此事可是当真?我家娘子真的在太平村!”
柴宣笑着点点头,
“哈哈哈……”
林冲欣喜若狂,仰天大笑,
当初他刺配沧州,万念俱恢,从未想过还能与娘子相见?
林冲笑过一阵后,又朝柴宣深深一揖,道:“多谢柴公子!”
他知道,没有柴宣暗中支持,单凭张春娘一个女流之辈,是不可能前往东京接回自家娘子的。
林冲第二天,便带着礼物前往太平村。
然而,他精心准备的礼物,却被人丢了出来。
“我们小门小户配不上教头威风!教头还是请回吧!”
说话的是张春娘,
此时的她一改往日对柴宣的温柔,站在院门口,将姐姐张贞娘护在身后,不让林冲进来。
张贞娘自是低头不语,也不抬眼看林冲。
林冲诺诺地说道:“张家妹子,以前都是林某不好,林某当时也是迫不得已啊!”
张春娘冷笑道:“好一个迫不得已?你堂堂一个禁军教头,七尺男儿,遇到难事,第一时间不敢惹那高府的衙内,反倒欺负我姐姐,一张休书将她给休了?
你可知你的迫不得已,差点害死我姐姐?
若我晚去几日,姐姐怕是已经悬梁自尽了!
她宁死也维护你们林家的脸面,可你呢?
你这没担当的负心汉,你配不上我姐姐!”
张春娘一通责骂,句句扎心,羞着林冲无地自容。
他轻轻呼唤张贞娘的名字,张贞娘似有所动,然而,张春娘已将院门关了。
林冲只得怏怏地离开太平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