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敢骂蔡相的文人,要么坐牢,要么被贬,
所以,一听蔡相主张和亲,朝廷的官员们一改常态,竟然都同意,纷纷称赞蔡相高见。
童贯虽然有些不悦,但他也不想与蔡京彻底撕破脸皮,
至于柴宣所托?
皇帝膝下公主那么多,为他另选一位公主嫁了便是。
柴宣也知道,蔡京这般提议,纯粹是报复他,
明知他想娶赵玉盘,便送赵玉盘去和亲,想恶心死柴宣。
老东西长得人模狗样,却生了副小肚鸡肠!
…………
正月二十,柴宣来到一处正在建的道观前。
此道观名叫“玉宁观”
观主便是林灵素,
此人得蔡京引荐,与赵佶见过几面,
一番“神霄派”忽悠大法,让赵佶听得龙颜大悦,特意赐下一块儿地,供他建立道观。
此时,林灵素还未完全获得赵佶的认可,也有人在暗中反对赵佶信道,
“神霄宫”还未在全国大量兴建,林灵素的弟子也不多。
“小可柴宣,特来拜见林道长,还请这位小道长代为通报。”
柴宣瞧见一名小道童过来,便上前搭话,顺便塞了十两银子,
小道童见此人出手阔绰,先是吓了一跳,转尔狂喜,朝柴宣作了一个道揖,道:“请公子稍等,我这就去通报师尊。”
一柱香后,柴宣便见着了林灵素,
此人一副中年道士打扮,个头不高,面皮白净,额头宽阔,目光有神,持着一把拂尘,正冲着柴宣微笑。
“见过林道长!”
柴宣施了一礼。
林灵素眼光毒辣,瞧出柴宣从头到脚都透着贵气,
而且身后两位跟班步伐沉稳,相貌威仪,一看便知是位好手。
这二人正是武松和栾廷玉。
林灵素面带微笑,还礼道:“原来是高唐州柴公子大驾!公子大名,贫道远在东京,也时常听闻,只是未料到柴公子如此年轻。”
柴宣客套了几句,
林灵素问道:“不知公子前来,是要问卦还是求签?”
柴宣摇摇头,笑道:“小可是来拜师的。”
林灵素一愣。
柴宣使了个眼色,武松与栾廷玉,各自将背上背的箱子打开,里面各有两个黄金浇筑的道人。
看这体型大小,每一个少说也有千两重。
“小可的一点心意,还望林仙师莫要嫌弃。”
柴宣微笑说道。
林灵素略有些震惊,
他早听说过有位挥金如土的柴公子,每次来东京都去矾楼混。
今日得见,果真败家,名不虚传,
林灵素花费心机哄赵佶开心,皇帝赏他的,主要还是地契和一位虚职,真金白银并不多,且赵佶还完全对他信任,赏赐的规格也不高。
所以,眼下的林灵素虽有雄心壮志,奈何没钱,
蔡京将他推荐给赵佶,他许诺给蔡京的银子也没有着落。
虽说方外之人,视钱财如粪土,
可大多时候,没有这些俗物还真不行!
林灵素看着金像眼热,有些动心,
人家送上重金前来拜师,对他来说,又不是坏事,况且有了柴宣这个徒弟,以后还怕没银子花吗?
不过,林灵素常在江湖浪迹,自是知道有些钱财不是那般好拿的,
他必须得问清楚。
林灵素淡然一笑,问道:“柴公子既然来拜师,可对贫道这神霄宫有何见解?”
言下之意,要试下柴宣有没有慧根。
所谓法不可轻传,
就算你给得起钱,也得容我摆摆谱不是?
柴宣摇头轻笑,道:“小可不知,小可只知道林仙师是有真本事的,神霄宫将来必大行于天下!小可早些来拜入门下,也是为了谋一个靠山,便于以后做生意赚钱。”
他说得很直白。
林灵素听后,击掌大笑,道:“柴公子果真是妙人!能将拜师当作一门生意,柴公子颇有慧根啊!”
柴宣也笑了笑,伸出二根手指,道:“徒儿愿每月出二万贯钱,孝敬师尊,不知师尊意下如何。”
他瞧出林灵素心动了,于是,直接连称呼都变了。
“好!好!为师就收下你这个徒儿!”
林灵素抚须大笑,甚是满意。
二人各怀心思,一拍即合,当场便举行了拜师仪式,
林灵素还为柴宣赐了一个道号:如海,
意思是希望他有如海一般多的财富。
并叫来二位道士,对柴宣说道:
“这二位个是你张如晦师兄,一个是你王善师兄。”
又对张如晦和王善说道:“这位柴宣,是你们师弟,为师将其收为记名弟子,许他在世俗中修行。”
张如晦,王善,柴宣三人各自见过礼。
张如晦,王善都是出家的道士,他们不知道为何师父收一个记名弟子,会专程叫他二人前来相认?
若说对此人重视,为何不收为真传弟子?
记名弟子也就是挂个名而已,类似于信徒之内的。
若说不重视,又要他们二人与之相认?
直到他俩无意间瞧见两尊金光闪闪的道人金像。
………
皇帝赵佶病了,
这次病得的古怪,每晚夜间都会从恶梦中惊醒,大呼有鬼,每每惊出一身冷汗。
御医们纷纷前来问诊,结果发现皇帝除了做恶梦,身体没有其他异样。
于是,各类安神入眠的药材吃了许多,却不见好转。
赵佶日渐消瘦,眼眶深凹,也懒得上朝,
白天还好,一到晚上,精神紧张,不愿闭眼。
皇帝得了怪病,御医们束手无策,又似两年前一般,
朝中上下,人心恍恍,
东京上空弥漫着一股不安的气息。
柴宣却是心情大好,一大早,就约上栾廷玉,武松,安道全,时迁几人,在后院暖亭中喝酒。
四下无外人,
柴宣亲自给安道全斟了杯酒,夸道:“安兄的药当真灵验,赵佶果然得了怪病,此事若能成,必给安兄记上一功。”
他对安道全的医术十分欣赏,
此人竟用一种毒菇当作主药,配制出让赵佶致幻的药物来,
且这种药单独吃并不会起作用,以酒和房事作为药引,在赵佶身体虚弱时,便会趁机引发。
如此以来,便是有小太监为其试药,也试探不出。
安道全配药,送入皇宫御膳房的人,却是时迁。
安道全听柴宣这么一说,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痛哭,
他万万没想到,柴宣的胆子竟这般大?竟敢给当今的皇帝下毒。
更让他害怕的是,柴公子所下之毒,是他亲手配制的。
这回真成了一根绳上的蚂蚱,只能跟着柴公子一条道走到黑了。
栾廷玉,武松,时迁三人自是毫不在意,他们认定了跟着柴宣,柴宣当官他们跟着当官,柴宣当匪,他们也跟着落草,本就是江湖好汉,没什么大不了的。
尤其是武松,柴宣为他谋了个官位,在周昂帐下听令。
他在禁军中呆了几天,觉得受约束没意思,便向周昂告假,跑来跟着柴宣。
安道全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能为柴公子效力,应该的,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