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海上丝绸之路

沈光礼着实被自己这个妹子吓了一跳，转头又朝父亲沈德之看去，见父亲冷冷看着自己，一言不发。

心里咯噔一声，赶忙点头道：“我这就去……这就去……”

说罢，沈光礼便快步朝外走去。

沈光仁看着这一幕，心里也是不知该说什么好，本想着扶起妹子，却未曾想刚一触碰到沈巧姬的袖子，便被沈巧姬狠狠推开，沈巧姬用一种极其陌生的眼神盯着自己。

“出去，都出去。”

沈德之不忍再看这一幕，无奈叹气道：“广管事，带光仁和巧姬下去，让我静静。”

广君面色平静，不带一丝感情波动，点了点头，便走到沈光仁与沈巧姬面前，做出了个请的手势，说道：“大少爷，小姐，请。”

沈光仁苦着脸看了看沈德之，又看了看丢了魂儿一般向外走的沈巧姬，重重叹了口气，向着沈德之施了一礼，便缓步也走了出去。

“嘎吱”一声，广君关上了议事堂的门。

明媚的光线被阻拦在门外，刚才的热闹喧嚣声也消失得一干二净。

整个议事堂内，只有一言不发的沈立筠，神情恍惚的沈德之，二人静静的坐着。

半晌，沈德之嗤笑一声，喃喃道：“立筠，你是怎么想你姑姑的？你觉得太公做错了吗？”

话一出口，沈德之便连连摇头，苦笑道：“不会，不会，立筠啊，我的小孙儿可是难得的，不以利益论是非的人……”

沈德之无比悲哀的说着：“我的小孙儿，哪里都像我，可唯独是这一点，最不像我。而我的儿子们……也唯有这一点，才像我啊……”

沈立筠看着眼前的太公，往日里那个说一不二，雷厉风行，脸上始终都不曾出现过笑意的太公。在这一刻，仿佛苍老了许多，就如同千千万万风烛残年的老人一样，在为了自己的后代而烦忧。

“太公……”沈立筠顿了顿，认真的说道：“孙儿以为，您并没有错。”

沈德之静静的看着沈立筠，眸中带着疲倦的神色。

沈立筠接着说道：“南方安定富饶，确实是个不错的养人之地。但我想，太公自北地起家，经历了多少腥风血雨，才带领沈家走到了今日，太公心中始终怀着居安思危之志，乃是让沈家继续在这片寒冷之地发扬壮大，心里最不希望的，也是子孙后代耽于享乐，忘却了太公的起家不易，让沈家停滞不前，甚至在纸醉金迷中逐渐败落。”

“太公让姑姑去南方，执掌唐国的生意，孙儿想来，也是为了让姑姑就此在唐国做个富家翁，安安稳稳度过这一世，再也不参与到这些凶险的生意上来。也希望大伯于二伯能把心留在北地，继承太公之志，在一次次的危险中磨练意志，带领沈家继续前进，这才是太公心中所想。”

沈德之怔怔看着沈立筠。

看了许久，才从嘴角扯出一抹苦笑，摇头叹气道：“可笑，可笑！枉我一生耗尽心力，未沈家操劳，为儿子们操劳，操劳一生，最后陪在我身边，最懂我的，竟是最不受我重视的小孙儿！可笑啊……”

沈立筠微微一笑，接着说道：“太公，其实孙儿觉得，我沈家倒也不必拘泥于在北方的发展。”

“哦？”沈德之诧异道：“怎么？你也想要唐国的生意？”

沈立筠摇摇头，说道：“孙儿说得，既不是北方，也不是南方，而是东方。”

“东方？”

沈立筠点头道：“没错，太公，我们沈家一直靠得，便是车马行和粮草的生意，但此生意却是做不长久。”

“依孙儿之见，当今圣上雄才大略，天下藩镇林立的乱局，百年间定可一一平定。到了那时，天下太平，对我的沈家的粮草生意大为不利，因而孙儿以为，太公应该尽早再寻出路。”

一谈起生意来，沈德之的脸色才算渐渐好转，面上也恢复了往日的神色，他思忖道：“这些我也不是没有想过，那你觉得，东方的出路在哪儿？”

“大海。”

沈立筠微笑道：“东方，便是大海，无穷无尽的大海。”

“大海？”沈德之微微一愣，便不自觉的笑了出来，摇头道：“你可知大海是何等的凶险？我沈家的船在运河倒还安安稳稳，可也仅限于运河了。要知道海上风云难测，稍有一个不慎，便是整船皆沉，放着安安稳稳的运河不走，去走凶险的大海，不成，不成。”

“孙儿说得，并非倚靠大海来行运河之事。”沈立筠缓缓开口道：“太公可听闻昔年张骞出使西域？此乃路上贸易之路，而海上仍有诸国林立，昔年数朝，也不断的有海上诸国前来朝见我中原皇帝，百年前可行，为何如今不行？”

“你是说，要行海上贸易？”沈德之脸上带着惊讶之色。

沈立筠点点头，兴奋的说道：“正是！海上之东，乃是高丽国，再往东走，是倭国，往南走呢，则是南洋诸国，若是沿着南洋诸国再往西走，便可依靠海路通往西域诸国，甚至更西边的国家。”

沈德之不由得皱眉道：“西域之西，还有国家吗？”

沈立筠点点头，说道：“在汉国的兴王府，居住着成百上千前来经商的红毛鬼，他们便是从西域之西的诸国而来。这些国家的疆域虽小，但他们也听闻过我中国，更是对我中国的丝绸，瓷器，茶叶喜欢得不得了。我大宋最寻常的一件瓷器，在那里竟能炒到高价。”

“竟有此事？”沈德之蹙眉道：“即使如此，海上风云难测，又没有一条行之有效的航线，若是在海上遭遇了风浪，整船皆覆，岂不是得不偿失？”

沈立筠斟酌道：“从我大宋到南洋，再到西域诸国，虽然并没有一条明确的航线，但我们可以参考那些红毛鬼的航线，完全可以沿着海岸线，慢慢摸索，慢慢深入，总会有一天成功抵达西域的。”

“而沿途中，我们可以在南洋诸国靠岸进行补给，南洋诸国同样喜欢我大宋的物产，也缺少一些必要的物产，而他们手中的金银却是不缺，我们完全可以一边进行探索，一边进行贸易，慢慢打通这条航线。孙儿算过，我们的成本不过数十万两白银，而以此带来的利润，却远超成本数倍，我们沈家的船队，定能成为大宋海上贸易的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