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道高一丈

是夜，断桥前。

贝内文托神父带着几位手执火把与钢叉的村民站在这。

所谓的“火炬骑士”就是这么几只“虾兵蟹将”？

走之前，希摩斯又与海索扯了几句“合作至上”的鬼话，海索是一一应下。

他与隐士已经商量好了，回到白湖的第一件事就是想办法把这“通道”给堵了。

“火炬骑士”与“拂晓学会”之间的情报根本不对等，这叫海索怎么与他们放心合作？

拥有堪比曹丞相之疑心的海索，断然无法信任他们。

依然是按照“传送”的标准流程，上桥，熄灯，等雾，寻光。

黑暗里走了三刻，回到了白湖的“快乐老家”。

自家的圣所虽破，但还是更令海索安心。

深夜返程，海索交待了几句，便让安、史、巴三人散了。

隐士呢，则自愿留下来，与神父分忧。

“‘掌灯人’？”

正是聊着，海索突然想到那名溺毙农夫之名头。

“有灯就有光，有光便无雾。”

“雾是‘穿越’的必备条件……”

圣湖村专门设了“掌灯人”这么个职位，明显是早就知道“德谬歌门关”有“穿越”之功用了。

“‘雾者，欺鬼瞒神也，隐踪匿迹也，造幻移景也，伪生假灭也，遮天掩日也。’”

对《七相论注》里这番话，海索又有了新的认识。

听海索在这“背诵”典籍，隐士也是“忽得启明”。

“哦，我明白了！”

“大师欲借诸相之间的拗转关系，去除‘门关’的特性，如此便无‘通道’之效了。”

她又懂什么了？

“啊！雾相，火相，原来如此……”

“难怪‘火炬骑士’早就知晓了‘门关’的这份力量。”

“奥科里多大师，您的学识真是令人五体投地！”

啊？啊？啊？

“不敢当，不敢当，既然爱因希德女士已得其要领，这应对‘门关’之事还需你多多费心。”

“至于‘火炬骑士’与‘圣湖村’之对策，就由我来……”

神父昨日失踪一天，圣所里的弥撒也没人做。不过这问题倒也不大，因为现在依然坚持来做弥撒的村民越来越少了。

想来是之前的兴奋劲都过去了，海索本人这弥撒做得也更加敷衍。

世界运行的基本逻辑，就是你糊弄我，我也糊弄你。

再加上海索前几天疯狂造谣，惑乱人心，搞得村民们噤若寒蝉，风声鹤唳。

“今日唤来诸位，是论那白湖邪灵之事。”

舒尔茨为首的自由民，克里斯蒂安为首的乡绅，还有各位庄头都被叫到了圣所的会礼堂来。

“昨日，我亲自上岛与那邪灵周旋，幸有天主护佑才能全身而退。”

“诸位，白湖那邪灵强悍至极！”

上来就是几句深水炸弹，惹得人心惶惶。

“闭封”之信仰乃白湖民俗，在口口相传之中，祂的确是个喜怒无常、不可捉摸的存在。

“邪灵甚至还蛊惑良善之村民，令之心甘情愿地替其卖命。”

指牢里关着的贝克尔。关了他三个月，居然还像个煮不烂的铜豌豆，真是有骨气。

他起先还绝食了一段时间，说是升天之后升到“闭封”身边，但之后还是乖乖地让他家人送饭。

而海索这“前怕狼后怕虎”的性子，怕他与“闭封”有什么关联，还真不敢动他。

局势就这么僵在这了。

“不过，我已寻得镇压邪灵之法。”

“请诸位注意！”

海索从自己的法袍底下取出不凋之花。不凋之花是真的“不凋”，而且还能“充电”。

不用时，海索让它白天晒太阳，晚上照蜡烛，以至于这花的光历来都盛得“满满当当”。

这时，他又在修道院里拿出来让众人观看，如此光明的东西，真像是基督与天主赐下的奇迹呢！

“‘生命是束纯净的火焰，我们每一个人都依靠心中无形的太阳为生。’”

“在不可接近的光中，有恩典，有荣耀。全能全知的权柄赐予祂，祂又赐予我们。”

“诸位，光明是主的奇异恩典，我们必用恩典来抗击一切邪祟。”

“请诸位静听光明之教义……”

一顿忽悠之下，海索成功让众人相信，只要白湖的夜晚也是灯火通明，邪灵闭封就无法借迷雾作祟。

这是隐士提出的建议。她说，白湖的雾与暗林的雾有相似的特征，既是“雾相”，就可以凭特定的仪式拗转。

性相之拗转与组合，正是金枝术法的奥秘之一。

总之，海索胡扯了半天，可以浓缩成一句话：“各家各户出人出灯，没灯的烧木柴，没木柴的去南边山林砍。”

“不择手段，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把白湖照成昼夜同辉的‘地上天国’！”

慷慨激昂一顿输出，再见见场下崇敬的神情，海索感觉自己还是挺成功的。

“神父，这点灯放火算作劳役吗？”

谁说的这么不合时宜的话？

神父好不容易给你们找了个奉献的机会，你们居然还想跟神父谈钱？

“奥科里多神父，圣所会承担一部分成本吗？”

买办头子克里斯蒂安也冒出来了。

“山林是圣所的地产，不会因此而让村民缴税吧？”

海索咬咬牙，心里又给这克里斯蒂安记了一笔账。

“这，当然不会，产生的费用由圣所承担……”

当然，仅凭火把和蜡烛，那是弄不出什么名堂的，这时候就得诉诸“怪力乱神”了。

海索已经与隐士讲好了，今晚她就得给白湖整个大活。

不过在此之前，海索还有一大堆事情积压在这，当个小破村的神父竟也如此费劲。

“约翰，那‘议事厅’已经在打地基了？”

“是的，神父大人，我已经同埃里希修士去看过了。”

亨里克往生之后，他的财产全归了圣所。正好那一把火把他家屋子烧没了，海索就干脆请石匠行会在原址上修个厅堂。

反正男爵给得多，修个厅超不了预算。

“白湖出了变故，岛上的工程停了。各位工匠大师可以趁着空档过来，也算是‘物尽其用’。”

海索这算盘真是敲得响，就是不想让他们歇着。

“是如此，神父大人。村里有了议事厅，以后处理事务就更方便了，不用在空地上搭个破台。”

这对约翰来说是好事，有了议事厅他这事务官就可以常驻其中，就像进了自家的府邸。

对海索来说也是好事，省得以后有什么事，人全往修道院里来。人多就会眼杂，万一有人碰见圣所里与密教相关的事物，那可就麻烦了。

“这亨里克的遗产是处理完了，但他的死因还是未明啊……”

“约翰，前些日子，你去镇上找那些佣兵团，可打探出什么消息来了？”

提到这事，约翰明显严肃了许多。

“神父，那斯福尔扎队长讲，乌撒福特镇的各大佣兵团基本都被男爵和城市招募了，因此我们只能见到少数几支。”

“可惜他们都没参与白湖村的战斗。”

“白去一趟？”

约翰摇摇头：“不，神父。听说，有一支佣兵团减员严重，几近解散。”

“于是我们又费了些工夫四处打听，终于确定他们就是在白湖村折戟。”

“我们找到了佣兵团仅剩的几位幸存者，他们几乎都有些精神不正常。”

“但我们还是拼凑出了大概的事情经过……”

简单来说，就是他们受雇装扮为强盗，假戏真做，找机会刺杀神父。

当日，他们在追赶神父时误入山林，与海索的阴兵遭遇。这些个阴兵可怕至极，打得他们丢盔弃甲，仓皇逃窜。

将要逃跑之际，正巧与雇主的队伍汇合。那雇主听闻情况，言道不妙，便有撤退之意。于是，两队人马汇成一股，准备撤出白湖村。

然而，没离山林多远，他们又碰见某种“烟鬼”似的怪物。虽竭力争斗，仍不敌这怪物，只得连连退却，又归林中。

前有烟鬼，后有阴兵，两面夹击，战况凄惨，成功逃出生天者寥寥，整支队伍十不存一。

“烟鬼？”

又有妖怪？

这又是哪路道友在此做的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