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传说中的王鸡肉？

“王鸡肉，王鸡肉勒！”

“又麻又辣，买回去哄婆娘不吵架，又香又实惠，好吃又还不贵！来买王鸡肉喂！”

多么熟悉的声音...周小卫皱眉思索片刻。

随后突然想起：这不是后世某个挑着担子，天天沿街叫卖“凉拌鸡肉”而闻名的人么！

由于前些年，计划经济管的严。

但无论它计划的有多着想，对于人民群众的生活来说，总归还有“计划”不到的地方！

就比如说以前城镇居民，每月可供鸡蛋票，买上5枚鸡蛋？

可问题是有些家儿媳妇坐月子了，或者是有亲戚朋友生娃了...那总得提点红糖，还有鸡蛋去看望看望吧？

而就那区区5枚鸡蛋，够干啥呀？

所以各种各样的挑货郎，便应运而生，比如挑着糖走乡串户换鸡毛的。

也有挑着瓜子到处叫卖的。

就像大名鼎鼎的傻子瓜子，刚开始的时候就靠卖点瓜子，人家也早早达到了小目标...

而王鸡肉，当然就是卖凉拌鸡肉了。

据说他卖的鸡肉，是自家养的土鸡肉，很紧实，有嚼头。

再加上调料又搞的好，尤其是红油整的香...所以他的生意，后来还是做的相当不赖的。

但在如今的王鸡肉，他的生意到底好不好，那恐怕就难说了！

毕竟目前，绝大多数人首先考虑的是有没有的吃，而不是考虑好不好吃？

心念一动。

周小卫循声而去，在树荫下找到了那个挑着鸡肉的汉子。

此时的‘王鸡肉’还很年轻，穿着一身补丁摞补丁的旧衣服，浑身上下汗味可人。

满脸的青涩。

走到跟前，周小卫先用香烟开路。

受宠若惊的王鸡肉忙不迭的弓腰，嘴里连连说着“哎，又抽你的发财烟...多谢了哈”。

周小卫问他：现在买卖好不好做？今天挑出来的还剩多少只鸡？

“不好干。”

王鸡肉连连叹气，“我拌的鸡肉，大家伙爱倒是爱吃，只可惜乡亲们兜里的钱不宽裕...喏，我从早上出来卖到现在，还剩2只没人要哩！”

“你卖多少钱一只？”周小卫问。

王鸡肉回道，“2块钱一斤...调料统统不算钱，我得免费给人家拌好。”

瞅了一眼他箩筐里的白水鸡。

估摸一只约有2斤多重。

周小卫开口道，“要不这样子，兄弟你在这里歇歇，这2只鸡我拿出去替你卖了？”

见对方脸上闪过一丝犹豫。

周小卫从兜里掏出10块钱递过去，“前面那个良种培育场，看门的是我大爷，我想把你这2只鸡买去孝敬他。

可我大爷又很仁义、舍不得我们这些小辈乱花钱，如果你挑着过去的话，只怕我大爷死活不肯让我破费。

现在，既然我已经花钱买下了。

到时候，我再把担子挑过去，侉侉的把鸡剁碎了，我大爷自然不好拒绝对不对？”

想了想。

王鸡肉随即痛痛快快答应下来。

嘱咐王鸡肉坐在槐树下、乘凉等着自个儿。

周小卫挑着他的担子，来到良种培育基地大门口。

此时太阳正晒，蝉鸣烦人。

良种培育基地的门房屋檐下，照看大门的那中年干部，正撅着个屁股，在蜂窝煤炉上忙着做午饭。

这座良种培育基地，占地规模非常非常的大！

但由于这个时期，很多单位的经费都不是那么宽裕...国家有些时候，连采购先进武器都捉襟见肘。

对于这种农业机构，又能有多宽裕的拨款？

因此。

别看良种培育基地非常大，但其实值班人员也就那三两个...在单位领导眼中，这占地100多亩的培育基地。

里面全是些新培育的桃树、梨树，以及从小本子那边，引进的苹果、葡萄之类的农副产品品种。

除此之外，无非也就培育了几池塘的日本白鲫...

安排三两位职工照看着，再配上两三条狼狗也就得了...谁会来偷？

——毕竟远道而来的贼，偷了他也难以运走，性价比也低...犯不着不是？

而本地那些农民？

他们有当地民兵约束着，再加上本乡本土、有家有业的，谁也不会冒险来偷两颗桃、捞几条鱼。

因此。

这座听上去很高大上的良种培育基地，实际上管理松懈的很...

等周小卫来到大门口。

煮熟的土鸡香味，早就引来了围墙里的狼狗们阵阵狂吠！

“你做啥子的哟？”

正忙着做饭的门卫，听见动静扭头望向门口，“咦，这不是王鸡肉的担子嘛？今天换人了嗦，王鸡肉去哪了？”

“我表哥崴了脚，所以让我出来帮他卖卖。”

周小卫放下担子，掏出支烟隔着铁栅门递进去，“领导，我这里还剩两只土鸡，你今天就把它买去下酒？”

一声‘领导’，叫的那人如同三伏天喝了冰镇绿豆汤...舒爽的很！

但他的苦瓜脸却是一拧。

只见他暗自咽口水。

“买两只凉拌鸡？我哪个买得起哟，我又不是你们这种个体户，卖一只鸡都能赚一只...就我那点死工资，哪能买得起？”

“领导您谦虚了。”

把好烟替对方点上，对方脸上的表情，就变得更加的惬意了。

周小卫一阵马屁，那是不要钱的往上拍，“领导啊，你是吃国家粮、端铁饭碗的人，旱涝保收，每个月准时准点，工资铁定就会到账...像我们这种个体户，哪能和你领导您比呀。”

这马屁。

拍的对方裂嘴大笑，“哈哈哈，我看你这小伙子，比王鸡肉会来事、比他那个闷葫芦会说话多了！”

再掏出一支好烟递过去。

周小卫满脸的羡慕：“领导啊，要是我爸，能有你这么一份工作，那我就只管在家等顶替就行...

哪还需要这样挑着担子，走乡串户的卖货？你家孩子可真有福分！我想，领导您家孩子文化水平不低吧？”

看门大叔嘴都乐歪了，连饭也顾不上做。

想要故作谦虚，却又满含傲然的回道。

“一般吧，我那俩孩子也就高中学历...其中老二今年正在备战高考，估摸着他的成绩吧，嗯...”

周小卫赶紧插嘴，“一准高中！老子英雄儿好汉，我看领导你家二儿子，今年肯定是巴蜀地区的高考状元！”

这记马屁，正中心窝。

毕竟对方不过是一个照看大门的，在单位地位很低，他自个儿对职场升迁，早就如同老寡妇死儿...没了指望。

所以周小卫用他的儿女，作为谈话的切入点。

就再合适不过了！

只见看门大叔一张脸灿烂的呀，比午时的太阳还要明媚。

“那就谢你吉言了啊！哎我说，小伙子啊，你哪怕今天就是说出花儿来，我这里，也真没生意给你做啊！

你恐怕不知道，供一个高考生得有多费钱...我实在是不能乱花钱买这些东西，咱这些当父母的活着图啥，不就为了儿女么！”

“喏。”

门房大叔用锅铲、从铁锅里铲起一点青菜，举给周小卫看：“就我这点工资，上有老下有小的...哪敢奢侈买你的鸡吃哟！

只要红薯尖儿、藤藤菜时常有的吃，1毛8分钱的春城烟，能不断炊，我都心满意足了，真不敢花钱买你的凉拌鸡。”

对方把话匣子已经打开。

既然有了良好的开端，那接下来，周小卫就将着手实施自己的计划。

只见他提起菜刀，拎出一只油光水亮的土鸡，咔咔咔就是一顿剁！

“做啥子？”

继续埋头做饭的门房大叔，满是诧异的扭过身，“我说小伙子，我可真买不起你这凉拌鸡！

明知我这里没生意可做，你啷个把鸡剁碎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