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有所为有所而不为

两人顺着繁华的大街，一直往前走，最少走出了有4、5站的样子。

这才在旁边的巷子里，找了家招待所住下。

打问之下才知道，原来这里就是后世，非常繁华的荷花池批发市场原址。

这个时期，大型批发市场自然是没有的。

不过在荷花池这一带，倒是有不少县市的药材公司办事处，便设立在这里。

久而久之。

便自然聚集成了一个药品集散地。

而这一带的招待所，住的人多半都是各县市的物资供应站、药材供应站的采购人员。

相比起汽车北站那边鱼龙混杂、三教九流聚集之地，居住在这一带招待所的人的成分，显然好了很多。

——虽说这些人比较傲气，加上又是跑采购的人，嘴巴很溜！

但毕竟他们还是正经单位干部职工，只因常年出差在外，他们偶尔也就是去慰问慰问、那种暂时经济遇到困难的妇女。

还有就是晚上闲的无聊，大家聚集在一块打打扑克、耍几个小钱以作消遣。

其他，也没啥大毛病。

再怎么着。

这些人也会像那些社会上的混混一样，坑蒙拐骗...啥都敢乱来不是？

更重要的是。

这边的P出所也更正经，而不像汽车北站、火车北站那边...唉，说不成！

一人掏了4毛7的住宿费。

阿菊与周小卫，各自在男女4人间找了张床，分别住下。

这种小招待所，环境绝对是谈不上有多好的，不仅房间里得住4个人。

而且就能上个厕所，那还得跑到楼道尽头、去和别人抢坑位才行！

要是遇到早上起来的人多了，想抢一个洗漱水龙头或是坑位，那就跟打仗似的！

眼瞅今天周小卫找的招待所，价格实惠，更重要的是还挺安全的？

阿菊对此很满意。

但有一件事让她非常想不明白：周小卫、周大哥这人，在阿菊心目中好似路子有点野。

好似这天底下，就没有啥事是他不敢干的一样！

可为什么，今天晚上住在旅馆里的那些采购员，叫了好几次周小卫、让他去凑个人头，让他和他们一块玩扑克耍钱。

可周小卫为啥死活都不去呢？

其实，在半道上周小卫敢去搞骗子的钱...是因为那种骗子团伙，属于流窜性质。

设局的地方不固定，东一枪西一枪的。

所以自个儿即便搞点他们的小钱，用来充实一下生活费...那没事。

江湖路远。

弄完这回，大家这辈子基本上不会再见。

而和这些来自各县市的采购员耍钱？周小卫当然有把握，让他们输的连裤衩都没有！

但问题是...明年那场声势浩大的严那啥，便会席卷整个巴蜀大地！

万一自己耍钱这事泄露出去了...自己如果再因为这事情，再进去深造几年，那岂不是亏大了？！

所以。

实在是在里面待够够的周小卫，宁愿去骗骗子的钱，也不想搞这些正经人的钞票！

骗骗子，那属于道德问题。

和这些公家人赌钱，那可能就牵涉到法律层面的问题了...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万一被他们当中某个人，明年随手举报一下，那自个儿这辈子...岂不是又不得废了？

因此。

在招待所里，周小卫是坚决不和他们耍扑克，坚决不和他们赌钱的！

一夜无话。

翌日。

天刚蒙蒙亮，从来不睡懒觉的阿菊便早早起了床，自己洗漱完毕之后才来叫醒周小卫。

简单洗漱一下。

又在下面的国营饭店里，打平伙、各自掏腰包吃了碗1毛6分钱的“担担面”。

随后周小卫在烟盒上，详细画了一下坐公交车的路线、以及需要转车的站点。

随后便和阿菊分头行动，各自忙活。

原本按理说。

能分得清东南西北，在大城市里根本就不怯场的周小卫，是可以将阿菊送到地头的。

可扪心自问。

两世为人的周小卫，自问只欠家中亲人的，但却从来没欠过女人的债。

现如今自己还急着去农科所、并且还得临时想办法，看怎么才能搞到两种桑树条？

只因为这个时期，公家单位特别特别的傲气！

堂堂一个省级农科所，谁会接待像周小卫这样的、普普通通的小农民的业务？

因此周小卫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既然走正规渠道走不通？

那就不走那么正规的渠道，行不行？

进得去的是门，钻过去的叫缝...既然高高在上的公家单位，不给自己这种小农民留门？

那就给他活活钻条缝出来好了...

因此周小卫估计：自己去农科所搞桑树条的事情，估计还得费点周章。

因此哪还有多余的时间，哪还有多余的闲心，亲自去送只有一面之缘的阿菊？

自己的路自己走。

既然已经是成年人了，社会上的事情总得自己去面对。

人教人教不会，事教人，一教就会。

别过阿菊。

周小卫兜兜转转，一边打问一边倒公交，好不容易才来到了“巴蜀省农业技术研究院”。

不出所料。

位于市区的研究院总部，只是一座简简单单的行政大楼，坐在里面的自然不会去一线干活。

而真正培育各种良种农作物的基地？

其实还在距离此地15公里开外、一个叫做龙泉驿的郊区。

于是周小卫先是坐公交，来到一个叫茶店子的交通枢纽，然后再坐驶往郊区的中巴车。

兜兜转转之下，这才好不容易来到了龙泉驿区。

此处位于成都平原、与龙泉山山脉的交界处。

自古便是巴蜀地区的富庶之地。

甫一下车。

便感觉此地的经济条件，只怕要比其巴蜀其他地方要好了很多...只见地势平缓的龙泉驿地带阡陌纵横、沟渠密布。

散布在广袤平原上的大小村庄，错落有致。

但这玩意儿吧，不能细看！

表面上看，此地农村里那些社员们的家，他们家的房屋好似都是红砖黑瓦，洋气的很！

最差最差的泥巴瓦房。

人家也是用白石灰好好粉刷了一下墙壁的，看起来整整洁洁。

但这就像孔雀开屏...看看前面得了，千万不能扭过去看屁股。

真要绕到这些，生产队社员家的屋后一看：

前面必定是一抹流光、光鲜亮丽的。

但其实...它后面的墙壁，照样是破破烂烂，腐朽不堪，有些墙壁上的裂缝，甚至能有成年人的胳膊那么粗！

一边顶着烈日往前走。

周小卫一边打问，省农科所的良种培育基地在哪？

不多时。

倒是顺利抵达目的地。

但问题是：省农科所的这个良种培育基地，不仅用铁丝网全部给围了起来。

而且培育基地的大门口，有值班人员值守，更可怕的是...居然还有几条狼狗！

要想对付那几条凶恶的狼狗？

对于周小卫来说，最少有18种方法：

肥肠头裹‘砰砰’、‘卤大肠里面弄点冬眠灵’...等等啥的，都可轻易对付这几条狼狗。

不过！

自家在爷爷面前的誓言，犹自在耳边回响“爷爷，我向你保证，我这辈子绝对不偷不抢”...

因此。

违法犯罪的事，周小卫是不能干的！

可问题是...这座培育基地，人家根本就不对私人开放，更不可能与私人之间展开业务！

那么，自己如何才能得偿所愿？

怎么才能把种在培育基地里的良种桑树条，给顺利弄出来呢？

正当周小卫站在那里，脑子急速旋转，正在苦苦思索应对之法的时候...

忽然！

远处响起阵阵吆喝声，“王鸡肉，王鸡肉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