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星光璀璨

林宗耀走到房门前,回头瞥了梅利一眼。后者顿了一下,低声说道:“是这个房间,他在洗澡。”

话音刚落,他忽然痛苦地皱眉,十分嫌弃地“呃”了一声。

“希望你今晚能梦到这一幕。”林宗耀幸灾乐祸地说道。

他们让到门边,伊迪娅插钥匙开门。

阳台的落地窗帘拉开了一半,阳光斜着照进来,玻璃光洁透亮。伊迪娅把两人的档案丢进餐桌边的垃圾桶,提着桶走向阳台。

林宗耀顺着水声走向浴室,他敲了敲门,大声喊道:“科博特!”

浴室里传来科博特夹杂着水声的回喊:“他看到了吗?我整到他了吗?”

“你做到了!”

“哈!他应得的!”

梅利苦着脸在餐桌边坐下,他看向阳台,垃圾桶里已经燃起了火苗。等档案烧干净,科博特也裹着浴袍走了出来。

“所以,你们有什么打算?”他擦着自己蓬乱的头发,语气已经恢复了平常。

“我们打算先去拜访一下几个认识的使徒,看看他们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林宗耀说道,“你们呢,那具空尸体上查出了什么吗?”

“我们找到了一些线索。”科博特说着扭头望向阳台,伊迪娅正好走了进来,“票送来了吗?”

伊迪娅点点头,把装着门票的信封递过去。

科博特拆袋,抽出四张质地坚韧的纸片,他把其中两张分给梅利和林,“线索导向了这里。你们来的刚好,我给你们俩也准备了票。”

“就是今晚。”梅利翻过卡片说道。

“嗯。我去过那地方,一人一辆车,发面具,谁也不认得谁。”科博特说道,“门票是匿名的,每张上面的接送地址都不一样,我们分散行动,到了那里之后,去擂台东北角会合。”

“分散?”梅利愣了一下,“我还指望你保着我呢。”

“放心,你是贵客,没有人会害你。”科博特说着,松开浴衣的腰带,似乎是想起房间里还有个女生,他停了下来,转身走向卧室:“对了,去买两件衣服凑合一下,别表现得太显眼。”

梅利喊了他一声:“我没带钱啊。”

“你下去玩两把不就行了。”林宗耀不以为意地说道,“反正你能看到别人的牌。时间还早,我晚点去叫你。”

伊迪娅闻言,想了想,把刚赢的钱摆到了桌上:“麻烦帮我也赢点。”

……

傍晚。

夕阳的余晖渐与路灯的焦黄融为一体,行人寥寥的街道上,一辆毫不起眼的黑色轿车缓缓停在路边。数分钟后,街对面的另一辆车里下来一个男人,他钻进黑车,黑车随即离去。

司机与乘客皆是一路沉默。黑车很快就驶离了市区,路灯逐渐稀少,公路外是遥远的城市夜景和逐渐宽阔的荒野。

公路边出现了一幢方正的小屋,看上去像是停放功能车辆的车库。黑车减速,停在那幢建筑的墙边。

“前面,亮着灯的那扇门。”司机用不带情绪的语气说道。

男人于是下了车。他脸上戴着放在后座上的面具,身上穿着考究的西服。

他系上扣子,四下望去,天地广阔而昏暗。这里已经几乎看不到高楼的霓虹。

他走向车库的后门,心中暗道此处的伪装真是严实,自己多半已经踩在角斗场的正上方了,却感受不到脚下有一点动静。

后门没锁,把手一拧就开。他走进室内,里面一片漆黑。

忽然,只听吱嘎一声,门在他身后关闭。

他冷静地等待着,数秒后,车库内的吊顶大灯依次亮起,照亮了车库里的一台色泽斑驳的秸秆粉碎机,一把银灰色的,固定在地上的金属座椅。以及座椅旁边,陈列在等高的金属台上的,一排闪着寒光的工具。

车库里站着几个身穿防水围裙的人,但喊出男人名字的声音在他背后。

“罗斯。”

男人摘下面具,缓缓转身。

“有些事情,我希望你能告诉我。”

麦克扯了扯手上的橡胶手套,走到台子边,随手拿起了一把钳子,指向座椅:“坐。别客气。”

……

还在山脚下时,伊迪娅就已经能听到重低音音响的鼓点了。山顶的碉堡被装饰得颇有墨西哥风情,门口整齐地停着几十辆汽车,每一辆里都坐着一位司机。

她戴上面具下车,穿着白西装的侍者将她带进庭院。

正戏还没开始,许多男女正在修剪整齐的园林中搞耍。他们中的有些人没带面具,有些甚至没穿衣服。那些都是碉堡主人专门豢养的宠物,专门供来此娱乐的客人们享用。他们都经过精挑细选,乃至放到门口的好莱坞里都个个有一夜成名的潜力。

在这种场合,女士独自一人行动无疑是很不合理的。即使是那些分开过来的女眷们,也都在庭院门口等到了自己的男伴。一些久没等到的,干脆就随便拉上一个刚到的陌生人。

对她们来说,能到这里来的都是过了门槛的,面具下是谁不重要。

伊迪娅意识到了这点,所以当她走过一棵棕榈树时,一个男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她的身旁。

“你变的是谁?”伊迪娅问道。

“约翰·吉尔伯特。”魔鬼的声音在面具下依然清晰,“现在已经没人记得他的脸了。”

他们在侍者的指引下走下一条蜿蜒旋转的楼梯,楼梯是用石砖砌成的,表面略微潮湿。

大约往地下走了几十米,他们到达了地牢。走廊两侧插着火把,火把下晦暗的牢房内关押着一个个奇形怪状的人。

他们有的长了三条胳膊,有的没有眼睛。每个人都被按照各自的特征用铁链牢牢束缚着,挣扎扭动只能发出金属摩擦的咯吱声响。

走廊后是一座铁索吊着的木桥,桥底下水波荡漾,映着破碎的火光,黑色的鳄鱼脊时隐时现。

桥后有一扇铁门,铁门后豁然开朗。

宽阔的圆形阶梯式水泥地面向圆心沉降,到半径二十米时向下凿出深约四米的高墙,一圈圈镶嵌在墙中的大功率探照灯蒸着白汽,将角斗场上的每一分景象都照得纤毫毕现。

此时的观众席还没坐满,但已有人聚在一起振臂欢呼。

伊迪娅往下看去,只见鲜血已经被翻炒得十分均匀的白沙地上,两个健壮的男人正纠缠在一起,他们浑身涂满了油,肉体在聚光灯下光滑而饱满。

伊迪娅看着他们,不由得回想起自己还在上学的时候,在一次数学作业上解出来了五只腿的兔子和三只耳朵的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