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取舍

待来到了这李海的书房之中,种练先是在其的指引下,从那红木书架的暗格之中找出了梁师成寄给他的信件。

不过令种练惊讶的是,当自己将那暗格打开,塞在其中的又何止一封信。

不过巴掌大长宽的暗格之中,已是被各种信封满满当当的塞满,以至于种练在将其拉开时还费了不小的劲。

看着那如同豆腐块一样被码得整整齐齐的一沓子信件,种练忍不住地就看着那李同海一眼。

这老狐狸,怕不是和同僚之间的一些见不得光的来往,都做了信件备份哦。

不过李同海的这一习惯倒是便宜了此时的种练,毫不客气地将这一沓信件全部取了出来,塞进自己的怀里。

在确定其都放妥当了以后,这才转过身子,又重新望向了如今已经被绑在椅子上的李同海和周崇文二人。

而当看到种练望向自己的目光之后,那李同海也是立刻换上了一副讨好的神色,甚至就连坐在他旁边的周崇文,态度也有些服软的意味。

毕竟如果能好好活着的话,没人会想要轻易结束自己的生命。

之前的周崇文只不过是觉得,无论如何这种练都不会饶自己一条生路,所以这才会一心求死罢了。

如今眼看种练是似乎放自己一条生路的意思,心中自然也就难免燃起了一丝对生的欲望。

其实种练看着眼前的这周崇文和李通海二人,此时的心中也是十分矛盾。

一方面,此次因为这他们二人损失了如此多的亲卫,在种练的心中自然是想将二人就地将二人格杀,以报这血海深仇。

但另一方面,心中尚存的理智又告诉他,自己应该趁此机会借机扩大种家在这山东境内的势力,以待日后谋划大事。

就这样纠结了好一会,知道那李同海和周崇文的冷汗都将脸上的眉毛打湿了之后,种练这才长长的出了口气,从书桌之上抽出了两张宣纸,递到了他们二人的面前。

“我可以饶你们二人一命,但是日后你们需得听我调令,而且在此之前还得在我这里立下一份军令状才是。”

闻言,那李同海和周崇文的脸上也是立刻带上一抹喜色,二人几乎是同时开口回道。

“谢大人高抬贵手饶我一条贱命,日后吾等定当做牛做马,唯命是从,为大人驱使。”

“哼,只是嘴上说说,可没人会信。”

说完,种练就指着这刚刚推到二人面前的宣纸开口道:

“我说你们写,写完之后再盖上自己的私印。”

下令让一旁的侍卫将两人松了绑,并且一人给递上了一根毛笔之后,种练便开始口述起了,要让这李同海和周崇文所写的东西来。

可在听到了种练所说的话之后,那原本还面带喜色的李同海和周崇文等人,此时却是犯了难。

原因无他,实在是种练让他们二人所写的东西太大逆不道了些。

而看着那站在原地,迟迟不肯下笔的李同海和周崇文,种练的神色逐渐就阴沉了下来,立刻冷冷地开口道:

“若是你们二位下不去笔的话,我也不强求,反正不过也就是两刀的事罢了。”

此话一出,原本愣在原地的二人身子立刻一震,那李同海更是被吓得连毛笔都落在了地上。

弯腰将毛笔从地上拾起来,又看了一眼那种练毫不带感情的目光,李同海先是用口水润了润那笔尖,然后一咬牙并用毛笔写下了洋洋洒洒的一篇谋反之词。

而眼看李同海都下了笔,那周崇文也就不好再拖延,心下一狠,也是跟着在那张宣纸上写了起来。

大约又过了一盏茶之后,早已汗如雨下的二人这才放下了毛笔,然后各自掏出私印按了上去。

不过仅是如此还不够,在二人印完印章之后,种练还让这李同海和周崇文一人按了一个红手印上去。

在做完这一切后,种练这才心满意足地将两张宣纸收了回来,待到上面的字迹和红泥印干了之后,这才将两张宣纸仔细叠起来,与怀中的那叠信件收在了一处。

对此,红海和周崇文二人自然是不敢多说什么。只是当看到种练将二人所写的宣纸收到怀中之后,心中还是免不了的咯噔了一下。

从此之后他们二人算是彻底上了这种练的贼船了,日后若是种练将这两张宣纸交了出去,让朝廷知晓了那上面写的东西,那他们两个真的是被诛九族都不为过。

只不过,即便如此种练却是仍不放心,为了节制他们二人,再将这两张宣纸收到怀中之后,他又是下令让身旁的亲卫,让他们去将这周崇文和李同海的家人给拿过来。

见状那周崇文立刻开口想要说些什么,只是还不等张嘴,便被种练一句话给堵了回去:

“周大人,你放心我不会对你的家人做什么的。只不过是想请你和李知府的儿女们,去汴梁城中做做客罢了。”

说着,种练还特意的顿了一下,然后才盯着他们二人继续意味深长的道:

“只要你和李大人在这青州城中,好好替我做事,那你们的儿女便不会有任何意外,最多不过四五年之后,我一定囫囵的给他们送回来。”

种练的这句话只说了一半,但他相信这李同海和周崇文都是聪明人,所以应该会明白他这句话中的另一层意思。

而果然在听了种练这话之后,李同海和周崇文在对视了一眼之后,也是没有说再说什么。

只是同时躬身抱拳,对着种练行了个礼,然后有些无奈地开口说道:

“日后还请将军多多关照吾等家眷,我们两个定在这青中城好好做事,将功赎罪,不会让将军失望。”

听着二人的这承诺,种练也不在多言,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然后便带人出了这书房,朝着前院的厅堂走了过去。

种练的这一群亲卫办事效率也是够快,当来到前院的厅堂之后,这里早就站满了李同海和周崇文的家眷。

而在这一群人之中,种练第一眼就看到了那穿着一身孝服,显得尤为鹤立鸡群的李婉清。

与此同时那跟在种练身后的李同海,也是第一时间注意到了种练的目光,立刻上前开口解释道:

“这位乃是我族兄的孙女,此番是因为送已故的爷爷回乡路过了我府上,所以才在此暂且借住两日。”

“此女并非是在下的家眷,所以还请种将军不要为难她了。”

李同海的这话说得尤为诚恳,但种练却是没听进去,又看了一眼那身穿孝服的李婉清,种练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

“没想到李知府,竟然与那朝堂中刚刚病故不久的李御史是族兄弟。”

“李大人你与那朝中的梁公公交情匪浅,如此看来这位传闻之中刚正不阿的李御史恐怕也有点名不副实呀。”

种练说这话本是无心的顺口之言,却不曾想着性格一直软弱的李同海,在听了之后却是十分强硬地回了一句:

“族兄这一辈子最恨阉党重清誉,在朝中也一直爱惜羽毛,从不结党营私,所以还请种将军勿要妄言小老儿的族兄。”

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这突然硬气起来的李同海,不知道他为何会如此在意自己一个已故族兄名誉。

虽然没兴趣弄清这其中的缘由,但种练觉得这也许对自己来说是个好事。

既然这李同海如此重视自己的族兄,那自己将其族兄唯一的后人带在身旁,是不是也从一定程度上能够起到制约他的作用呢。

毕竟反正李同海和周崇文在场的家眷加在一块也得有个二十人了,也不多李婉清她这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