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飘起了小雨,似乎其中还夹杂着点点冰雹。打在人的身上,顺着衣领间的缝隙流进去,让人忍不住的就打了个寒颤。
种练等人自从遭袭到现在是一刻都没有休息,在整顿好的军队之后,他就立刻带着手下的人朝着青州城赶了回来。
透过这阴绵的冰雨,天边已经隐隐泛起了一抹灰白。此时的种练双目通红,布满了血丝。手中紧握着身下战马的马缰,死死地盯着那阴雨之中,已经能大致看出个轮廓的青州城。
在他的身后,紧跟着的是一番征战之后幸存下来的亲卫,以及那宋江和种青山等人。
至于那群投降的青州府兵,他们已经再也不可能见到今天早上的太阳了。
距离那种练等人望见那阴雨中的青州城后,不过两三盏茶的功夫,他们一行人便是骑马赶到了那城门之下。
也幸亏那日李同海带着青州城大大小小的官员,在这城门外迎接过种练。
所以守城的士兵在看清来人,是刚刚出去不久的种将军之后,就立刻把城门打了开来。
而他们一行人在进了青州城之后,种练却是立刻扬鞭立马,对着左右的种青山和鲁智以及宋江深吩咐道:
“你们三人带着人马去将各处的城门把住,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准出去,明白了吗!”
“是!”闻言,种青山和鲁智深还有宋江立刻抱拳领命,然后各自带着一队人马朝着青州府的城门赶了过去。
待到这鲁智深,种青山和宋江等着走了之后,种练也就不再耽误,即刻便带着人,朝着那周崇文的家赶了过去。
此时的周崇文如同猪啰一样被横绑在马上,脸上的神色早已不似先前那般宁死不屈。
周崇文的家在青州城的中心地带,所以种练一行人这进了城门之后,便顺着街道长驱直入,直奔青州城的中央而去。
虽然此时天还未完全亮,但街上已经有了些许贩夫走卒正在叫卖。
眼见一伙人骑着马在这街道上气势汹汹的狂奔,这群小贩们也是赶忙将路中间让出了一条道来,背过身子甚至不敢多看一眼。
直到种练等人走远了之后,他们才敢伸出头,好奇地朝着种练一行人已经逐渐远去的背影张望上两眼。
等到行至了周崇文的宅子前,种练这才将那一直被绑住的周崇文,一把从马背扔了下来。
然后也不多说什么,翻身下马便来到了这灰墙青瓦的宅子前,伸出手要去拉那门环。
而当周崇文被种练从那马背上丢到自家门前后,原本还嚷嚷着只求速死,不愿透露一言的他,此时也是终于开了口。
“别碰我家人,我什么都说,什么都说………”
看了一眼那已经双目无神躺在地上的周崇文,种练不禁冷冷的哼了一声,然后这才将已经拉住周崇文府上门环的手给收了回来。
“说吧,这次的事情是谁派你来做的,还有哪些同谋。若是胆敢隐瞒半分,我定会让你后悔莫及。”
种练此话一出,那周崇文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平静地将梁师成等人指使自己和李同海,想要谋害他的事情给说了出来。
甚至就连那禁军之中也藏着他们内应的事情也毫不隐瞒的给抖落出来,而在听了周崇文的这一番话之后,种练也是被气得一连说了三个好来。
心中想着这梁师成为了对付自己,可是下了好大手笔呀。待自己回到汴梁城之中,非得好好的回敬一番不可。
脸色阴沉的站在原地,如此想了好一回之后,种练这才对着身后跟着的人,冷冷的说道:
“走,咱们去会会这青州城的知府大人。”
而就在种练朝着李同海府上赶去的同时,这位因为昨日梁师成送来的信件而忧虑了一夜的青州知府,此时还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一直待到种练带兵敲开了其府宅的大门,发出来的吵闹声这才将这位尚在酣睡之中的知府,给吵醒了过来。
有些懵懵懂懂的从床上睁开眼,李同海刚想对着身边的下人大声呵斥两句,询问为什么一大清早的会如此之吵。
只是刚刚从床上起来还没等张口,就看见那种练脸色阴沉的提着把刀,带人闯了进来。
只见那种练在进来之后,二话不说,上来就是啪的一脚,踹在了李同海的胸口上,把刚刚起来的他又给踹回了床上去。
“李知府你难道就没有什么事情想和我解释一下吗!”
被种练猛的一脚踹回床上,又突然听到如此一番话,李同海刚刚清醒过来的脑子,此时还有点懵逼。
不过伴随着那如同死猪一般的周崇文,被种练身后的人给提溜进来,李同海立刻就反应过来了这种练是为何而来。
然后,他的脑袋之中就只剩下了两个念头:完了,他们的事情败露了;该死的周崇文,居然把我也给卖了出来。
而且看着周崇文的那模样,估计这平日里看上去挺硬气的汉子,大概如今已经把事情交代个差不多了。
暗自在心里鄙视了一番周崇文,李同海伸出有些发抖的手,擦了擦脸上的冷汗,然后也不顾什么文人气节,扑通一声的就跪在了种练的面前。
“种大人,此番事情全是汴梁城中的梁公公嘱咐我们所做,下官和周大人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否则,即便是再借我们十个胆子,也不敢对大人您下手呀!”
“大人若是不信,那梁师成写的信就在小老儿书房的暗格之中,大人您可以派人押着我去取来看看。”
“所以还请大人万万手下留情,饶小老儿一命。老儿我愿意向朝廷上书,揭发此事和梁师成等主谋,只求让人能够手下留情。”
说着,这李同海竟然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了起来。
看着这得有六七十岁的李同海跪在自己面前不停地抹眼泪,同时诉说着自己的后悔,种练厌恶的忍不住又踹了他一脚。
比起那亲自带兵去围剿自己的周崇文,种练的心中倒是对这正跪在自己面前的李同海更加看不起。
毕竟,在种练看来那周崇文再怎么说也算得上是条汉子。而这李同海,哼,不说也罢………
不过,虽然心中对着李同海满是厌恶,但种练却是没有动手了结其的性命。
毕竟不论是那周崇文,还是这李同海,都只不过是梁思成他们手中的一柄刀子,一枚棋子罢了。
所以即便自己杀了他们二人,那往后难免还是会跳出来类似陈同海,刘崇文之辈。
那与其脏了自己的手,那倒不如把他们留下来作为埋在梁师成那里的暗桩。
更何况这李同海和周崇文,可谓是这青州境内级别最高的文武长官了,一身的权柄实在是不容小觑。
若是自己真的能够将他们二人给牢牢地掌握在手里,那未必不能借其控制整个青州城。
再加上如今齐州又因匪患已乱,所以若是种练有心的话,倒是可以在这山东境内种家谋下一片大大的天地。
如此思量着,心中怒火稍稍减退的种练,便逐渐熄了想要杀他们二人泄愤的心思。
用手指了指那跪在地上的李同海,和被扔在一旁的周崇文说道:
“将这李同海绑了和周崇文一块送到书房中去,本将有些事情要问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