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去小区中心花园湖旁我称之为“太极亭”的地方练太极时,发现有一只毛茸茸的小黑鸭子,趴在浅浅的草地上,在那里专心致志地梳理着它自己的绒毛。
几十分钟后我练完太极,仍然没见有主人来寻那只小鸭子。它显然已经完成了自己的梳理工作,开始迈着两片小脚丫子,茫无目标地到处乱窜。我担心它出意外,就轻松地把它抓起来,带回了家。
打电话问小区物业,被告知没有人报告丢失小鸭子。我专门找了一个原来装大电器的大大的纸盒箱子,把小鸭子放在里面,又放了水盘和一些菜叶子进去,并将纸盒子连同小鸭子安置在院子里的玻璃棚下面。可是小鸭子在那里一直叫个不停。妻子说家里养不了,所以我们准备把它放到会所门前更大的湖里。我还提前知会了物业,告诉他们,如果有人打听丢失的小鸭子,可以通知人家到那里去找。
可是每次当小鸭子不情愿地被放进湖里后,它都会马上扑腾着爬上岸来,并快速地迈着两片小脚丫子紧紧地跟着我们。我们故意走到需要登上若干个台阶才能进入的湖边的亭子那里,可是小鸭子也努力吭吭哧哧地逐个跳上那几个台阶,追上了我们。我们走出亭子时,它也连滚带爬地跟了下来。反复试了几次,发觉它真是跟定我们了。最后我只好又把它抓了起来,再次带回了家。
这次保姆阿姨给小鸭子准备了更好的食宿条件,小鸭子似乎在那个大纸箱里也慢慢适应了,有时也不叫了。我们以为这只小鸭子真的要在我们的院子里安家了。
晚上我还专门在网上搜索、购买了十多米长的细尼龙线,准备以后每天在小鸭子无聊时,用尼龙线系在它的脚上,把它从大纸箱子里拿出来到处转转(事后再把它放回去)。我想象着,当别人在外面牵着狗溜达时,我牵着鸭子散步的奇怪景象。在这种对奇怪组合的憧憬中,我一夜无梦。
当我第二天早晨兴冲冲地跑到院子里那个大纸盒箱子边时,却赫然发现那只小鸭子已经不见了。而大纸箱里面及周围,也没有发现任何小鸭子被其他动物抓走而留下的毛发或其他痕迹。
我们在院内院外循着若隐若现的(应该是幻听中的)小鸭子的叫声,把能想象到的地方反复找了好多遍,却再也找不到那只小鸭子的踪影了。最后我们只好接受了与它只有一天缘分的事实。
因此,作了这篇一日养鸭记,作为纪念:
葱郁青草卧雏鸭,转首自洁心无瑕。
茫然踟蹰惹人怜,惜命无措携我家。
纸盒杯水暂栖身,翻厨倒柜伺候它。
啾声不绝揪人心,送入小湖回岸爬。
紧跟前后不离弃,欣然带回当新娃。
美好憧憬脑中现,有限岁月共生涯。
入夜分别少仪式,次晨惊失无处查。
一日情感付春风,世缘如此且旷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