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各方反应,三日期限!

下河村内,村民早晨送了泥塑,此刻又披麻戴孝,按正安葬着昨日的死者。

村落破败,泥泞满地,唯独一片片的白色显得肃穆哀愁。

队伍安静前行,得胜的兴奋过后,死者的悲伤又悄悄蔓延。

整待此时,天空中传来于老爷的雷鸣之声——

“那这泌阳县城,此后可尊我法,可行我律!”

“其一便是,杀我水族者,千刀万剐,万劫不复!此地城隍,下河村上下,难逃其罪!”

“三日之后,泌阳县城百姓、周遭妖类精怪,皆可来观我执法!”

“此后泌阳县城,为我水族管辖!”

……

安葬的队伍停了下来,村民们抬头看去。

阴沉沉的天空之中,一白衣秀士化作云雾飘散而去,正是那吃了不少孩童的于老爷!

那杀人凶手,却做此等神仙模样,何其可恶。

只是在根植在骨子里,那对神仙的畏惧,亦在悄悄发作,和那一口恶气争论不休。

村民们仰天呆立,神色晦暗难明,不知作何感想。

直到周天养的一声大喝:“下葬!”

这些村民便又低下了头,看见收拢起来,连全尸都没有的尸骨堆。

握着铁铲的手用力得发白。

那口恶气终归是吞噬了恐惧。

阿奴沉默的看着一铲铲黄土落下,却突然听见不远处传来呼喊声。

“那小女娃!小女娃!”

“谁?”

闻声寻去,走到一个小土坡前,却没见是谁叫自己。

她正待疑惑之时,就看见地面一个扁平的小石片一跳一跳,像是小青蛙一般。

“这里!这里!”

“诶?你是?”阿奴见过了好几次城隍,胆子大了不少,对这种情况并不害怕。

反而好奇的问询。

“我乃是这里的土地!”那小石片随着声音跳动着,“此前劝过那毛头城隍让你们快些逃跑。”

“逃跑?”

“可不是?”那土地继续说着,“那毛头城隍热血上涌我不管,他本是正神,战死乃理所当然之事。”

“可不能拉着你们一起送死!”

阿奴不高兴了,眉头一皱:“城隍老爷救了我们好几次了!”

“嗨!欺负寻常精怪算不得本事!”

“你也听见那于老爷传音,三日后处刑杀过水族之人。你们再不逃的话,就来不及啦!”

“城隍老爷说会保护我们的!”阿奴摇头,“再说了,若是我们走了,岂不是又丢下城隍老爷一个人,让他寒心?”

“你这小女娃!”土地公公声音急促了起来,“怎么的不知道好歹!”

“那于老爷已能腾云驾雾,摆明了已经炼化真龙血脉,得了龙族的几分神通!可比寻常人仙厉害太多!”

“而你嘴里那个城隍老爷,不过就是一个还未铸成金身的鬼仙!那于老爷怕是一根手指就能碾碎了他!”

阿奴摇摇头:“什么人仙、鬼仙,阿奴听不懂。”

“你这小脑瓜,当真不灵光!也罢也罢,将我这番话告知你们村长,是死是活,让他定夺!”

土地也是拿这小女娃没辙,说完这句,就先离开。

阿奴见那小石片不断摆动,像是螃蟹卧沙一般就要潜入地中,急忙伸手捏住。

“土地公公留步!”

那石片一抖,土地公声音有些气急败坏:“那毛头城隍也就罢了,怎么你也如此?

不知这话不能随便乱说的吗?

那毛头城隍,毛了我一个破瓷碗就罢了。怎么的?你看上了老朽这破石片?”

“抱歉抱歉,土地公公,我就是想你留下帮——”

“诶诶诶!留步就是留命!我老朽法力低微,可救你们不得!

这石片给你,老朽去也!”

说罢,这土地像是直嫌弃晦气一样,呸呸两声,消失不见。

只留下阿奴拿着那个小石片,怔怔发愣。

……

不仅是下河村,泌阳县城中百姓也听见了于老爷那正聋发聩之声。

这几年多有水族作怪,吞吃百姓的事情发生。

这泌阳城中百姓,也是人人自危。

此刻听见天空惊雷之声,更是惶恐不已,惴惴不安!

“那下河村不是已被于老爷收为私地了吗?怎的会惹了这神仙!”

茶铺内,一小二抬头看天,手中茶水倒了满桌都未察觉。

集市鱼贩瘫坐在地,满脸惨白:“惨也!”

县衙之中,主簿面色阴沉,额头青筋跳起。

“死了县丞,丢了县尉,又有妖族杀鸡敬候,夺此县城!我怎得如此倒霉!”

“到底是哪里来的野神占了城隍庙,惹恼了这尊大神!”

“这泌阳县城若是真被于老爷收入囊中,必沦为死城一座!”

“介时妖类横行,鬼怪从生,满城百姓恐怕都要沦为妖怪血食!”

“这野神,真是害苦我也!”

一时间,一城之人皆惶恐不安,唯恐惹了那于老爷不高兴。

也对那下河村以及城隍多出了几分埋怨!

……

除开这些百姓之外,无论是县城中,还是山林野坟上,山精鬼怪又是另一番景象。

花楼里的狐仙舔舐嘴唇,看着楼下惊慌嫖客,直馋那小心肝。

“于老爷好生气派,若是他得了县城,我们狐妖吃点人类心肝,也可光明正大一些。”

乱葬岗之中,鬼怪哀嚎,阴气滔天,遮蔽一方天空。

其中一红衣厉鬼发出怒号。

“那城隍总与我不对付,现在有于老爷做主!我可夺了他金身,吃了他神魂,也做个城隍当当!”

而山林里,百年老树上惊起一片飞鸟,一双柳叶似的眼睛睁开。

死死缠绕着百丈高老树的蜿蜒蛇躯缓缓蠕动,嘴中不断吐出数米长的蛇信。

“于老爷修炼有成,看样子是要寻那城隍立威,要做这一方霸主了。”

“结果并无悬念,人仙对鬼仙,一两分力即可。”

“此举,当是告知我等,听他号令,以他为尊。”

“也罢,屈尊一妖仙,也不算辱没了我。”

巨大的蛇头垂落,在靠近地面时,已化为一水蛇腰的绝美女子。

……

城隍庙内,崔仁义眉头紧皱。

泥塑之中,魏征抚须。

高恨水抱着钢刀,满脸阴沉。

“没想到这一个案子,牵扯竟然如此之深。”

魏征开口说道,声音平稳。

“城隍大人,我分魂未定,难聚正气之刀。此妖,只能靠你。”

高恨水闻言,也是看向崔仁义。

此前他连刀也未曾拔出,心中愤懑,更是对自己失望透顶。

崔仁义眉头舒展,看向两人。

“魏公,我已习得‘入梦斩首之法’,那鲤鱼精传闻身具真龙之血,此法可斩!”

魏征却是摇摇头:“我虽可借文武殿之能,勾其魂魄,令其入睡片刻。

但此妖已是妖仙,你心念虽强,却还不足斩杀此妖。”

“还请魏公教我。”崔仁义抱拳鞠躬。

此时他对这于老爷杀心已定,绝不可退让。

魏征微微沉默,而后开口:“若想修心念,需忍受神魂之苦,体肤之痛,而心念不动不灭,自然常在。”

“可借香火联系,令神魂去往泾河之底,我尸骸所在之处。

受暗流寒霜冲刷之痛,无尽黑暗幽闭之苦,若能维持三日心念不灭,可斩此妖。”

崔仁义正欲开口。

魏征又补充道:“然,你金身未成,神魂无所依靠,若是心念熄灭,则万劫不复,再也无法回归此处。”

“其中危险,我已告知于你,全看你如何抉择。”

崔仁义未做他想:“魏公已然知晓。”

到此地步,他能做的只有拼尽全力,如是而已。

魏征点头,伸手一点,便看见崔仁义胸口处燃起一团火红烈焰。

这烈焰正是一口心中正气,乃是其心念象征,若是熄灭,则代表心念消亡。

心念若亡,便做行尸走肉而已。

崔仁义再次道谢,便闭上眼,以神识摸寻香火联系。

便见体内香炉一闪,整个神魂便消失在城隍庙中。

等到再次睁眼之时——

刺骨的寒冷,无边的幽寂,宛如刀片的水流不断的冲涮着神魂,带来刮骨之痛。

那团心念之火,只在一瞬间,便熄灭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