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雨绵绵,雷电交加,办公室里的陈辰紧皱着眉,他看着烟灰缸里燃烧殆尽的烟头,心情不经郁闷。
和雨菲分开的这几日,他对身边的事物全然提不起兴趣,连工作也是。
蒋志中推门而进,一脸开心的样子,“还在冷战呢?”
陈辰抽出笔筒里的笔,甩向蒋志中,只见他微微一闪,轻松躲过。
陈辰沉下脸,说:“我分手你很开心吗。”
蒋志中不以为然的坐下,做出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说:“要我说,你这事够悬,你得找雨菲好好解释解释,这女人啊就得靠哄。”
陈辰看着蒋志中,“哄……怎么哄?”
蒋志中斜嘴笑道,“先打电话解释认错,再给她买礼物,然后再带她去吃顿饭……”
陈辰仰靠着椅子,满是丧气的说:“电话打过了,她没接。”
“别灰心呀,多打打,”说着,蒋志中站起,而后朝陈辰邪魅一笑后离开。
医院大楼的门口,暴雨溅淋一地,拿到‘骨髓穿刺报告’的雨菲,平静的站着,她看着铅灰色的天空,情绪竟没一丝的泛滥。
衣服口袋里的手机不停震,久久她才接通了电话,是陈辰的声音。
“你……还在生气吗。”
“没有……”
“那天我喝多了,她……”
“够了……我不想再听这些牵强的解释。”
雨菲挂断电话,半条命像是抽出身体,她依稀记得某个日落前的下午,他对她说过,以后的以后……
那些说过的话被现实捏得粉碎,她苦涩的笑了笑,而后走进了滂沱的大雨里。
办公室里,陈辰心底落空的站着,他将电话回拨过去,才发现她已经关机,外面的雨仿佛淋湿了他的世界,他猛然的意识到,她是真的结束了。
雨渐停,雨菲走了一路,她站在家的巷口,看着槐树下散着的白色槐花,不经感叹它比自己的青春还要长,在她看来,自己活得还不如棵树。
小卖铺的收音机天线拉得天长,接收着国家领土主权的报道,守柜台的老头闭目着眼,似睡非睡,更像是在一脸平静的聆听,好像有时候,人的悲欢并不相通。
青苔附壁的巷子里,雨菲用手指慢滑过岁月的红砖墙,儿时的她也这样做过,只是那时的世界懵懂,和悲伤还未见面。
雨菲无意识地踏进水坑,却没有因此止步,全身湿透的她走进无人的院子,只见墙上的线条人已然褪色,也许人在情绪极灰的时候,看什么都像苦难。
铅灰色的天空突然多了一把伞,一个温热的呼吸轻扑了过来,“不怕感冒吗?”是李雷,他穿着红黑色的格子衬衣,眼睛还是那样的透彻,宛如晨曦般的散出淡弱的光来。
“你怎么了?”
“没怎么……”
“你全身都湿透了,回家换衣服吧,不然容易感冒。”
“没事……我想在这里站一会儿。”
“虽然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但如果你愿意,可以说给我听。”
“说给你听,就会有用吗,”她的瞳孔里有着数不尽的悲伤,声音像冰川样的无温。
“兴许……有用。”
“不用,你走吧。”
沿下来的雨水顺着紫藤花滴在了李雷的头上,他显得有些失落,好像雨菲并不需要自己,甚至自己打扰到了她。
“那好,你早点回去吧,”说完,李雷将身上的衬衣脱下,而后盖在了她的身上。
俩人互看着彼此,在下一秒,所有的空气因为他的出现而被拧紧,只见不远处全身湿透的陈辰,走了过来。
“他是谁……”
“我们已经结束了,是谁都不重要了。”
“你告诉我他是谁,”陈辰低气压的继续问。
“我是她的邻……”李雷话未说完,就被陈辰打断,“我没问你。”
雨菲咬着下唇,颤微的身子像是自己做了错事,“这些不重要了。”
“那什么才重要……”
湿热的空气仿佛划出一道口子,雨菲红着眼说:“都不重要……”
陈辰双手抓着她的胳膀,泪光闪烁的吼,“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吗!”
剧烈摇晃的雨菲身子仿佛散架,李雷试图松开陈辰,并大声斥责:“松手!”
而闪过的拳影却把他打到眩晕,满嘴是血,李雷踉跄着后退,接着他用手轻触着嘴角的裂口。
突然的一幕,雨菲一惊,如石人般的定住。四周的重影渐渐消除,清醒后的李雷奋力地朝陈辰冲去,雨菲下意识的去拉,却被李雷重重地绊倒在了地上。
闪避不及的陈辰,脸颊一痛,随即后退,扑上来的李雷将他压在身底,全力砸拳。
雨点般密集的拳头重力地砸在他的手臂上,陈辰双手抱头,而后用脚将力竭的李雷顶开,他迅速站起,而后猛力还击。
“噗~”李雷被陈辰一脚蹬倒在了地上,冲过来的雨菲张开的双手像是羽翼,挡住了他,“够了!”
陈辰试图向前,却被一记清响的耳光打在了脸上,空气安静了,一瞬间所有的所有都安静了。
灰色的天空一群乌鸦飞过,雨菲的哭泣声划裂了空气,“和他有什么关系,你走,我不想再见到你。”
所有的事物都仿佛被消音,陈辰收起停在空中的拳头,背过了身子,说:“我走……”他的话很轻,也很沉。
哽咽的雨菲看着他渐远的背影,一下全哭了出来,“好像那一天的天空,格外的灰,也格外的暗。”
李雷将地上的帆布包捡起,而后无意识地抽出’检查报告’的一角…………
他失色的看着雨菲,只见她如泪人般的杵立,说:“我得了白血病!”
那刹然的一秒,她仿佛说了个沉重的玩笑,李雷看着她,问:“他……知道吗?”
雨菲摇头,满是热泪的说:“不……我不想让他知道。”
我们都想以最好的自己遇见另一个人
也会想以最好的自己离开另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