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赵雪晴根据前世的记忆,制定了详细的作战计划,但她不想碰见王平川,于是她把计划推迟到中午之后进行。假如找一个好对象,莹莹也不会再吃苦了吧。赵雪晴脸上闪过一丝痛苦。

“莹莹,假如你还能来找妈妈,我们要好好过。”赵雪晴垂着眼睛,心里暗暗发誓。

炊事班班长几人做饭速度惊人,没一会儿就开始摆桌,院里人纷纷帮着摆放碗筷,凳子不够,陶书业指挥陶述菱出去借一下。

陶述菱慢吞吞站起来,向门口去了。

“张婶,你家有没有多的凳子啊。”陶述菱先来到隔壁张婶家,张婶为人热情心眼少,唯一缺点就是嘴太碎。

“有啊,我给你拿!”张婶正在屋里剥毛豆,说完就站起来了,她最近腰不太好,走路都不太利索。

陶述菱哪敢让伤员动手,她赶紧说:“我来吧我来。”她按照张婶的指示,从里屋里拿出几个叠在一起的塑料板凳。

陶述菱道完谢就打算离开,结果张婶不让她走。

自从腰伤复发,张婶就干不了重活,她只能在家里找些轻松的活计来做。她本就手脚麻利,喜欢做事情,这事情一少她就有些坐不住了。瞌睡来了送枕头,陶述菱来得正好,张婶扯着陶述菱不让她走,非要跟她讲村头那个李二娃前天跟个女人拉拉扯扯。

“婶,我要回去吃饭了。”陶述菱面露难色,她频频往门口张望,希望早点回去。

张婶的大手拉着陶述菱不让走,她无聊了那么久,怎么会轻易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你听我说噻,哈人得很哦。”

陶述菱的小身板被张婶牢牢地钉在地面,她欲哭无泪,只得听张婶讲完李二娃的故事。

李二娃不是本村人,是外地来的,在村里游手好闲了一段时间被一户人家看中,成为了上门女婿。这户人家女儿腿有残疾,不能下地干活,父母俩就看中了李二娃的健壮身体,指望他给女儿帮衬着,多干些活,以后父母走了,女儿不至于饿死。

这李二娃虽混账,但对老婆还是很好,因此父母俩还是很放心地把一些东西交给了小两口,至少两人吃穿还是不愁。

“可是,那天,有人看见李二娃跟一个女人在拉扯!”张婶怒拍大腿。

“那是他媳妇吧。”陶述菱撑着脸坐板凳上,一脸麻木,张婶的手牢牢握住她的手。

“不是!”张婶打断了,她凑近陶述菱比划,“他媳妇我从小看大的,我能......那个人能不知道啥样吗?”

“嗯?”陶述菱默默想,“原来是你发现的。”

张婶掩饰性地胡乱比划一通道:“反正那女的不是他婆娘。”

张婶不掩自己鄙视的神情,总结性道:“你可别找那种男的啊。”

陶述菱胡乱点头,张婶又紧接着开启了下一个话题:“说起男的,那个村西的陶五你认识吗?”

陶述菱瞅了一眼张婶紧紧不放开的大手,绝望地摇了摇头。

陶家小院里,陶述菱拿个凳子久久不回来,家里的人等着用,一时间陶书业眉头紧皱。“人呢?”他走出院门张望。

“你们先吃啊。”陶书业让大家别等他,他去寻找陶述菱。

其余人也不客气,尤其是几个新来的,他们早饿了,陶书业一出门,就开始夹菜起来。宋云嘉频频转头看了院门几次。

陶书业刚出门,就碰见赵雪晴在门口转悠。

“做什么呢?”陶书业有些诧异,“进去吃饭不。”

赵雪晴本就是来这边转转,想看看陶书业和王平川离开没有,见陶书业从门口出来,自然难掩脸上失望。

“吃了。”赵雪晴扯了一下嘴角,她可不想进去碰见王平川。见陶书业疑惑不急,她撒谎道:“我来找圆圆。”

“哦。”陶书业点头,“我也找她。”说完,陶书业扯着嗓子一声大吼。

“陶——述——菱——!!!!!”

山上飞鸟乍起,整个村子上回荡着陶书业的大喊,陶述菱的名字在天空不断盘旋。

陶述菱自然也听到了亲哥的呐喊,她赶紧喊道:“我在这呢哥,我在这呢。”

张婶撇撇嘴:“这么激动爪子嘛,我又没把你关到。”她讪讪放开手:“下次再来啊。”

陶书业推门进来,没好气道:“赶紧出来。”

他邀请张婶:“张婶来我家吃饭啊。”

张婶笑了笑说:“我就不凑你家那热闹咯,你们吃。”

陶书业知道张婶不喜欢多人一起吃饭,也不勉强她,只点点头招呼陶述菱跟着走。

陶述菱抱着塑料板凳就出门,门口见赵雪晴也在门外,不由问道:“你也在啊雪晴姐。”赵雪晴刚刚才借陶述菱名头来扯谎,这下怎么说也得把谎圆完,她笑着迎上去:“姐有点事问你。”

赵雪晴把陶述菱拉到陶家小院门旁边一株大树下,陶书业也在旁边站着。

“你觉得宋云嘉是个什么样的人?”赵雪晴问。

她虽然在圆谎,但也不是毫无计划的。陶述菱和宋云嘉朝夕相处,怎么说也该把陶述菱拉拢来当作一手情报员。

至于陶书业。赵雪晴瞟了一眼陶书业,反正这人也要回城了,听到又怎么样?更何况这两兄妹都老实,都值得培养。

“挺好的啊。”陶述菱对宋云嘉还不太了解,想了想只能这么回答。

赵雪晴继续问:“你觉得他会喜欢姐姐吗?”陶述菱一下就懂了赵雪晴为什么要打听宋云嘉。她脸涨得通红,有些结结巴巴:“不,不知道。”

“天啊,雪晴姐怎么这么开放了。”陶述菱心想,她有些不好意思,心里也有点羡慕赵雪晴敢这么直白表达心意。

赵雪晴无视兄妹二人的震惊接着发问:“那你喜欢他吗?”赵雪晴心想,这种情况下,没有人会说喜欢,她心里得意一笑,不管你陶述菱喜不喜欢,只能回答不喜欢。

陶述菱一下子被问住了,她仔细思考了一下赵雪晴的问题。

若说喜欢,她对宋云嘉还不了解,所以不能直接说她喜欢宋云嘉。若说不喜欢又断定得太早。

“......所以,假如宋云嘉是个好人,他正直善良又有责任心,那我就喜欢他。”陶述菱认真回答。

赵雪晴瞠目结舌,不敢置信,你陶述菱居然还能这么回答?

“我是不是太小瞧她了。”赵雪晴看了看陶述菱老实巴交的神情,又看了看陶书业的浓眉大眼,心里发气。

“算了!”赵雪晴出师不利,心里不爽,随便说了两句,转身就走了。

留下陶述菱和陶书业面面相觑。

兄妹两对视一眼,陶书业没多问陶述菱其它问题,只闷闷道:“嫁妆钱,哥会努力的。”

“啊?”陶述菱没跟上陶书业的脑回路,只觉得他想太远了,她拿起塑料凳就往家里走。

“哥,你出来没关门啊。”陶述菱注意到小院的院门敞开了一部分。

陶书业跟着进入院门,有些疑惑:“我记得我关了啊。”但两人没想太多,他们不约而同认为可能风把门吹开了。

两人回到院内,捡了个空位坐下了。

陶述菱注意到身边宋云嘉的表情怪怪的,询问他:“你怎么这个表情。”

向来应对自如的宋云嘉盯着陶述菱,好半天才憋出一句:“......没。”

“哦。”陶述菱点点头,桌上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碗,她开心地吃起来。宋云嘉的眼神时不时停留在陶述菱身上,陶述菱觉得奇怪,但也不想去过多打听,她觉得不是什么大事情。

陶书业坐在位置上吃饭,表情略带哀伤。

王平川询问他原因,居然得了一个很哀怨的表情。王平川悚然一惊,心想什么意思,我干了什么对不起陶书业的事么?

“女大不由娘。”陶书业没头没脑地感慨。

王平川更奇怪了,心里想法转了好几圈,陶老大怎么说这句话?难不成有谁暗恋我?他把目标锁定陶述菱,盯着看了一会儿。

一顿饭有三个人吃得坐立不安,其它几人浑然不觉,只忙着刨饭。

饭毕,陶书业和王平川两人准备离开,蔡叔派了一个小伙子开车送他俩,陶书业也不推辞,跟着就离开了。

洗完碗后,一群人待院子里纳凉,陶述菱昏昏欲睡,打算回房间睡个午觉。

“要是可以不做噩梦就好了。”陶述菱心想,“做了也行,随便吧。”

她带着这样的念头回了房间。

风扇吱呀呀在旁边旋转,陶述菱昏昏欲睡,她做了一个梦。

许是跟这些天的经历有关,陶述菱梦见大白兔奶糖牵着手在身边跳舞,梦见巧克力欢笑着跑走。

陶述菱在梦里并不觉得奇怪,她任由自己摔倒在大白兔之上,整个人傻笑起来:“好多呀。”

这是一个很好的梦,在梦的最后,出现了宋云嘉的面容。

陶述菱一下子清醒过来。正巧宋云嘉来敲门,门没关紧,一敲就开。宋云嘉的面容与梦中宋云嘉重合,她一瞬间有自己还在做梦的错觉。

“起床了。”宋云嘉轻轻地说,他把目光移开并不看陶述菱。

陶述菱恍然觉得,真是一个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