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邦看向周围家族的人,他们手中都握着手枪瞄准的也都是周燃,其中还有几个使者。
这样看起来,他们已经赢了,但可惜···他们家族里的使者还是不精。
“女士,先生们。我们已经输了,不想死的都放下枪吧。”韦邦大声说。
“输?”其中一个使者冷哼了一声,“一个RPG可杀不死我们!”
“回头看。”韦邦说。
所有人都回头看去,不免有些后怕。
不知道什么时候,易涵、墨瞳和白墓,他们已经包围了四周,手中全部都是弹夹扩容为五十发的突击步枪。
“他们三个,能把我们所有人杀干净。”韦邦转化为训斥的语气,“你们太轻敌了。”
所有人尽管不甘,但最后还是全部放下了武器,高举双手。
“你比我想的要绅士。”
韦邦摊了摊手:“没什么绅士的,输了就得认。而且我不想有人死亡。”
“别耍花招,我的神令能把这个孤岛轰飞,与整个家族同归于尽我也值了!”
“完全没必要女士。”韦邦问,“反倒是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打扰我为儿子举办的葬礼?”
周燃怒了。她手中的RPG又离韦邦近了几公分,那颗硕大的反坦克炮弹几乎快要和韦邦相触碰。
“你们为什么要吃掉韦德的尸体!”
“嗯?”韦邦一脸疑惑,“抱歉,我没听到你在说些什么。”
“少装糊涂!”周燃空闲的那一只手指向旁边的鳄鱼,又指向那些盘子里的肉。
“你们让鳄鱼把韦德吃掉,然后你们又吃掉了鳄鱼对吧?!”周燃气的都快哭出来了,“就是为了那个狗屁传统?!你们是不是弱智!”
韦邦愣了一下,笑了:“谁告诉你的,我们家族有这个传统?”
“韦德还有格斯兰。”周燃死死盯着韦邦,“我从小,格斯兰就跟我说,你们这个家族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鬣狗!”
“鬣狗?那老家伙说的也太难听了吧?!”韦邦有些生气,“我们对外都说我们是狮子的。”
周燃看着韦邦不在意的样子,更恼了:“老娘管你你们狮子小狗,你们吃了韦德,你们就是杀人犯!老娘让你们都赔命!”
说完,食指就离扳机又近了一些。
“停停停!”韦邦意识到,这小妮子是玩真的!如果他再逗下去,说不定自己今天真的得去见自己的好大儿了!
韦邦伸手拉开幕布,幕布后面原本只应该是个悬崖,现在却不知道被谁装上了一根钢索,钢索连接着另一个孤山的山下。
周燃有些不明所以。
韦邦说:“女士,我觉得这种情况下,拿着RPG不太符合氛围。”
“你想骗我?”
“不敢。你的一个神令确实能跟我们同归于尽,我们家族所有潜力后代都在这了,实在不敢给你赌。”
周燃将信将疑的把RPG交给了易涵。
韦邦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块木板,木板上两侧绑着钢索,并不是她小时候不顾安全随意系上的钢丝。
“女士,知道该怎么玩吗?”
“下面是什么?”
“这需要你自己来探索。”
“不会是全副武装的部队吧?”
韦邦笑了:“我要是这么做,格斯兰会杀了我的。”
周燃按照小时候的记忆,把木板绕过钢索,接着坐到了木板上。
一瞬间她似乎又回到了小时候。
“再见,女士。”韦邦轻轻推了周燃一把,周燃随之滑下。
微风吹着周燃的头发,抚摸着她的脸颊,她似乎又回到了那天下午。
那天,周燃不想学习礼仪,便趁着上厕所的时间翻窗户跑掉了。
无聊的她想去找格斯兰,主席室内,格斯兰却不在,没办法,周燃只能回到房间拿了一把玩具,来到了悬崖边上。
她用格斯兰为她特别改造的便携式手枪对着悬崖下连开数枪。
这是她的习惯,悬崖传来的回音会回荡在整个院子。
她在告诉格斯兰自己要去秘密基地了,如果秘密基地找不到自己,那就只能在悬崖下面找到自己的尸体。
周燃那时候刚准备滑过去,扭头就看见了一个小男孩。
周燃是格斯兰捡来的养女,从她被捡过来,几乎一直都在弗尔德度过,她看到同龄小朋友的概率就和国足赢过巴西差不多。
她看着金发的男孩,他双眼那五芒星的图案让她看愣了。
那一刻,她回想起格斯兰给自己讲过的故事,故事的开头都是由一句话来开始的。
“要一起玩吗?”
“可以。”
和格斯兰讲的所有故事一样,这场终究遗憾的故事也是从那句话开始的。
回到现在。
周燃望着前面空无一人的钢索,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恍惚间,她仿佛还是那年的小孩,格斯兰就那样微微扭头的望着她,随后两人大声的笑,笑回荡在悬崖里。
两个人不知道的是,那一天发生的一切都传到格斯兰和韦德父亲的耳中。
那一天,格斯兰先是听到了枪声,向韦邦解释原因。
过了几秒,他们两人便同时又听到了两个小孩的笑声。
“格斯兰,如果他们两个长大结婚了怎么办?”
“我不同意。你的儿子也绝对随你,不是好人。”
“虽然我很不想承认,但我的儿子不随我,他是一个专心的男孩。”
······
钢索到头了,周燃缓缓从木板上站了起来。
一低头是沙滩,一望无际的沙滩,这里本不该有这种东西。
周燃脱下了鞋,赤脚走在沙滩上,没往前走几步,便看到了让她魂牵梦绕的人。
没有奇迹。
周燃看到的是冰棺。
冰封着脑袋被穿透的韦德·吉特。
“白痴,你不是说每一次见我都会对我说‘我爱你’,直到我答应吗?”周燃低头看下个闭着眼的韦德,“好了,这次你不说我也答应你。”
周燃俯下身,将头伏在韦德的胸前,感受到的没有温暖,也听不到心跳声,感受到的只有冰块的寒冷。
周燃看向远处。
旁边是装满冰块的冰桶,周燃拿出一瓶威士忌,自己仰头喝了半瓶,将剩下半瓶倒在了冰棺上。
之后,又从冰桶里拿出啤酒罐,拉开拉环,为自己的无名指戴上。
畅快的喝上一口。
太阳此刻快要死了,就要死在大海的怀抱。
和韦德当时说给白墓的话一样,他就在周燃的旁边,两人一起看着夕阳慢慢落下。
周燃望向韦德,对他说出了,韦德每次见面都会说给自己的话。
“我爱你。”
就像当时在海南周燃所想的那样,不需要谁,不需要多大的仪式,只要有韦德在旁边就够了。
周燃哭了。
之后一句话没说,在韦德旁边坐了几个小时后,把酒桶里的酒喝个干净,也不肯离去。
韦邦收回给几人的望远镜:“好了好了,看一个女孩哭可不是一个绅士的举动。”
白墓不解的问:“所以,你们家族传说中的传统都是假的?”
“有真有假。”韦邦笑了笑,“一百年前,血统高的使者尸体确实会被鳄鱼吃掉,之后鳄鱼再被后辈吃掉。只不过那是好多年以前的事了。”
“那你们为什么要烤个鳄鱼?”白墓指了指旁边被吃了一半的鳄鱼。
“这些都是我那败家儿子的想法。”韦邦摊了摊手,“他说,如果他死了,就把他的尸体冰冻放在那边的沙滩上,再往冰棺旁边放上几瓶酒,还指定必须要有拉环的啤酒。”
“他还说,让我们在这座高山上烤个鳄鱼。”韦邦叹了口气,又说,“谁让他老爹宠着他嘞?所以只能按照他所说的,让世界各地的后辈都赶过来了。”
“那边钢索和沙滩都是他前几年,用‘我的钱’修的。当时说是为未来儿媳妇。”韦邦遗憾地说,“看来,这个臭小子是想在这求婚啊。”
白墓说:“节哀。”
韦邦摆了摆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盒子里面装着一只独眼独翼的比翼鸟挂件。
挂件很廉价,磨具之间的缝合处还有溢出的材料。这个盒子都比里面的挂件贵上百倍。
“回头,你给那姑娘吧。”韦邦说,“瑞士银行的保险柜租金可不低。”
韦邦又向易涵和墨瞳说道:“感谢两位手下留情,用的都是麻醉弹,不然参加个葬礼让别人保镖死几十个,我可没法交代。”
易涵和墨瞳点了点头,没说话。
韦邦最后一位上了飞机,朝白墓说:“再见啊小家伙,我们以后还会见面的。”
飞机起飞,留在这里的只剩下墨瞳、易涵和白墓。
三人肉眼望向人造沙滩上的两位苦命鸳鸯。
情绪被感染,染了一些悲伤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