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病

【持有者斩杀“黑蟾”一只,共获白色命气十六缕】

水墨渲染的文字在他眼前缓缓浮现。

徐言这才放下心来,游到徐义的尸体旁边,把鱼叉从他身体中拔了出来,握在自己的手里。

虽然是在水中,但徐言还是能闻到一股恶臭之味传来,粘稠的黑血被江水冲掉,一眼看去,那癞蛤蟆怪物的躯体已经与徐言的五脏六腑连在一起,相互交织缠绕,密不可分。

他没有在水中久留,也没尝试用手去触摸,用仅剩的精神力调动水流,将徐义的尸体包裹住,浮出水面,朝着岸边缓缓移去。

到了岸边,他先用水流将自己的手给包裹起来,这才抓住徐义的脚,拖到了岸上。

拖完徐义之后,徐言又转到停着渔船的水域里,找到了还在昏迷中的张牛,把他同样拖到了岸上,离徐义的尸体不远。

在水中泡了这么久,张牛的四肢已经被寒冷的江水泡的有些发胀,脸色惨白无比,稍微探了一下鼻息,虽然微弱,但好歹还是有些许气息进出。

脑中思忖片刻,徐言尝试着用前世的急救方法,对张牛来了一套,心胸按压了一会儿,虽然还是没醒过来,但张牛的心跳和呼吸都变得平缓起来,不再像最开始那样微不可闻。

徐言这才放下心来,让小黑看好张牛和徐义的尸体后,自己则朝着徐二所在的屋子疾驰而去。

现在村子里能和徐言商量的也只有徐二了。

徐二的屋子离徐言所在的地方也不算远,在深沉的夜色中华疾驰片刻,就已映入他的眼帘。

他敲了敲门,没等多久,就有一道低沉的声音自院中传入徐言的耳中。

“谁?”

“二叔,是我。”

等待片刻后,一轻一重的脚步声自远而近响起,最后停住,门扉裂开一条缝,徐二的身形从里面露了出来。

“这么晚,发生了什么事?”

看着此刻徐言身上湿漉漉的,明显经过了一番搏斗,徐二脸上的表情凝重起来,能让徐言在深夜找他,那只能是和妖邪有关的事情了。

“二叔,路上边走边说。”

听到徐言的话,徐二没有怀疑,点了点头,推开门跟着他向江边走去。

徐言没有拖沓,将刚刚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当听到徐义就是那妖邪时,徐二不禁皱起眉头。

显然妖邪竟是村中之人,他也没能想到。

路程不算长,很快就到了,徐义的尸体躺在河边,张牛也还没有醒过来,同样躺着一动不动。

徐二没有着急去看徐义,先是看了一下旁边的张牛,见他呼吸平缓,这才松了口气,转过身来,走向旁边徐义的身子,蹲下身子查看。

徐义的身体较刚刚没有什么变化,肚子里面的那只残破的癞蛤蟆面貌丑陋,此刻正在逐渐腐烂,剧烈的腐烂气息从中传来,徐二连忙站起身子远离,徐言也皱着眉头,紧紧地盯着。

不过片刻,癞蛤蟆状的怪物就腐烂殆尽,最后化成了一滩黑色的液体,堆在徐义的肚子里。

“二叔,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眼前的怪物实在诡异至极,徐言一时之间着实没有任何的头绪,只好看向徐二,好歹他的经验和阅历比徐言都要丰富得多,说不定会知道。

徐二一时之间陷入沉思,一时摇头,又一时点头,最后带着不确定的语气说道:“以前我在西南之地的时候,听说过一种名叫黑蟾的怪物,面貌丑陋,它们的卵会借助其他动物的五脏六腑生长,直到最后吞噬掉寄生者的血肉,化为自身的血肉,同样在死亡后也会化成一滩黑色的脓液。

“刚刚听你的描述,再看这怪物的模样,大概就是那黑蟾怪物了,只不我还是有些奇怪,这种怪物我也只在西南地区听到过,怎么这里却也多了这种东西。”

说到这,徐二不由得皱起眉头,虽然徐义已经被杀了,但他身后的谜团却又一个接一个涌来,就像是一张无形的大网,让人感到窒息和压抑。

说到这,徐言脑海中忽地想起徐义的孩子,照徐义所说是生了重病,但现在徐义发生异变,变成了这副模样,很难说现在他的孩子又变成什么样子了。

他转过头看向徐二,正想开口,却见徐二也向他点了点头,显然二人都想到一块去了。

“等天亮再去吧,现在去太危险了。”

徐二思考片刻后说道,徐言也点头表示赞同。

现在正是夜间,黑灯瞎火,徐义房中的情况也并不清楚,此时赶过去,万一其中有什么异变,他们受制于环境也不太好应对。

商定后,徐二再度把目光投向地上的尸体。

他的处理很老道,也不准备把徐义是妖邪的事情告诉给村子,那只会徒增村民们的恐慌和怀疑。

他将一枚黑丸丢到徐义的身体里,再用火折子点燃,随即只见一股黑烟腾起,徐义那湿漉漉的身体也被那黑火所吞噬。

看着地上那丛黑火,徐言一时若有所思。

最后,黑火燃尽,地上只剩下一堆黑色的灰烬,其余之外没有其他东西留下来。

只是张牛还是没有醒来,为了防止什么意外发生,徐言只好将他背到了自己家里面,准备等他醒来后问问话。

期间徐二回了一次家,拿上了一柄古朴的长刀,徐言也顺势拿上了那柄鱼叉,等到天光微亮,夜色消散,两人这才向徐义的屋子赶去。

徐义的屋子在整个村子的最南端,周围零零散散有几户人家,但中间都隔得比较远。

二人赶路的速度都不算慢,没过多久,徐义的房子就映入眼帘中。

谨慎起见,两人都没有第一时间破门而入,而是先在门外停下,听了听动静。

但他们听了半天,里面却没有任何声音传来。

徐二抽出了长刀,徐言则握紧了手中的鱼叉,轻轻推开了院门,门里面的景象显露了出来。

院子里杂草丛生,各种虫子的尸体随处都是,梁柱之上蛛网密布,隐隐然有腐烂的气味传来,一看就是许久都没有打整过了。

两人四处搜索了一下,但都没发现什么有用的信息,先是推开了柴房和卧室,也都空空如也,除了家具陈设之外什么都没有,最后打开了正对着院门的房门。

房门在门轴的咔吱声中缓缓打开,微弱的天光照进屋子里,里面的场景显露出来,两人一时都停住脚步。

房屋里面摆着一张木桌,木桌上供着一个神龛,神龛前摆着一个香炉,龛中放着一颗已经发黑的心脏。

神龛的前面则躺着徐义的孩子,脸上黑色的纹路密密麻麻,胸口处破了一个大洞,能够窥见里面发黑的器官,早已没有了任何的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