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即将离开许昌县,前往大梁集合。
何云如往常一般来到营地巡查。
然而,在靠近营地之际,却听到一阵骚乱噪杂之声,还有不少人正朝着那个方向匆匆赶去。
他皱起眉头,心中疑惑,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
于是,他赶紧拦下一名士兵问道:“前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士兵不但没有丝毫畏惧,反而兴奋地说道:“周都头在整治新兵呢,我们正要去瞧个热闹。”
闻听此言,何云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
他对那个周都头有所了解,略一思忖,直接说道:“王彦,去带上兄弟们跟我来。”
王彦听后应了一声,赶忙离去召集亲兵。
何云带着二十名亲兵精锐匆匆赶来,这些亲兵都是何徽从精锐部队中精挑细选出来的,忠诚度绝无问题。
他们来到西营,只见外面的栅栏边上已经围了一大圈看热闹的士兵。
见到何云到来,众人纷纷让开道路。
为了补充龙捷军的一些空缺,早在年后,何云便在许昌县附近招收了一批新兵。
而外围的一些栅栏将一块地方圈起来,用作新兵训练之地。
在南边驻扎的两个都的士兵,实际上也是为了防止新兵逃跑。当来到前面之后,何云看到一群脸色恐慌的新兵,大约有百人之多。
而被绑在木桩子上的新兵,已然被扒光了衣服。
前面放着一个木盆,盆中盛着一盆水,水里有一把锐利的小刀。
周都头满脸大胡子,人高马大,正厉声向下方的新兵训话,丝毫没有在意何云的到来。
周石缓缓环视众人,对他们脸上那恐慌的表情极为满意,恶狠狠地道:“老子今天就要让你们彻底死了这条心!往后再不敢有这样的念头!”
“你们给老子依次上来,用这把刀在他身上割下一块肉来。往后若胆敢逃跑,都是这个下场!”
周石恶毒地笑着恐吓道,“谁敢把他割死,就陪他一块死,谁下不了手,也跟着一块死!”
新兵们已然吓得面色苍白如纸,被绑在木桩上面的士兵更是直接被吓尿了裤子。
都头周石放肆地哈哈大笑起来,随即揪出一名前排的新兵,将刀塞到他的手中:“你先上!”
说罢,他抽出腰间那明晃晃的横刀,威胁的意味极其明显。
新兵被吓得几乎要哭出来,可为了活命,只能颤颤巍巍地拿刀上前。
外面围观的老兵无人出面制止,反而大声起哄,喧闹之声此起彼伏。
何云看着这一幕,顿时心里涌起一股厌恶之情。
这就是五代,唐末五代的乱与汉末三国的乱截然不同,那是一种道德崩坏的乱,是人伦丧失的乱,更是人性泯灭的乱。周石不过是典型的五代兵将罢了。
何云快步走了过去,猛地夺下新兵手中的刀,沉声道:“你下去吧。”
那新兵早已吓得浑身如筛糠般颤抖,此刻看了他一眼,犹如蒙获大赦一般,急忙退回队伍当中。
王彦及亲兵等人也随之跟了上来,方才还凶狠无比的都头周石,此时却满脸恭敬之态。
“营指挥为何来到西营?有何吩咐吗?”这话言外之意,显然是想让何云莫要多管闲事。
“他犯了何事?”何云指着绑在柱子上那瘦弱且赤裸的士兵问道。
“他趁夜私自潜逃,触犯了军法。”
“按军法该当如何处置?”
“斩首示众。”
“那你在此做什么?这是军法所规定的吗?”何云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怒火,杀人便杀人,哪有这般折磨自己人以取乐的道理?
对自己人重拳出击,可遇上敌兵却唯唯诺诺,简直就是军中败类!
也难怪何徽在历史上会溃败而逃,当真应了那句话,有什么样的将领,就有什么样的士兵。
周石也渐渐感觉到情况不对劲了,面色和言语中再无之前的恭敬之态。
“某这是在以他作为榜样,好好教教这些新兵,让他们知晓往后胆敢当逃兵会是个什么下场,便是这么回事。”
“按照军法,逃兵便是斩首示众。你去斩了他,拿他脑袋去中军示众便是,现在就去执行吧。”何云大声说道。
而围观的一群老兵察觉到气氛不对,也不敢再胡乱起哄了。
周石脸上顿时变得难看起来,没有丝毫退让之意。
“我早说过缘由了,营指挥也正好亲眼看着,今天某管教新兵,就是要让他们长长记性,必须刮了他,这些人往后才不会再犯!”
何云心中压着怒火,脑海中的理智却在提醒他不能乱了方寸,马上就要出征了,他其实并不想与这些老兵产生冲突。
“周都头回去吧,新兵我另请都头来管教。”何云强压着怒火说道。
周石满脸涨得通红,怒目圆睁,丝毫不惧他的身份,典型的骄兵悍将之态。
“你不服?”何云问道。
“老子不服!”周石伸着脖子怒喝道:“平日给你三分面子,还真当自己便是营指挥了?”
“老子杀过的人都比这些新兵蛋子加起来要多,何指挥为一个新兵就来拿捏某?那须叫军主来!否则有本事砍下某这脑袋!”
“来呀!有本事砍我!”说罢,他的头还朝着何云胸口顶去。说实话,何云还真没听过这样无理的请求,心中的怒火早已熊熊燃起。
“锵~~~”
没有丝毫犹豫,一声刀响传来,热乎乎的鲜血喷射了何云一脸。
何云双手紧紧地握住横刀,其势如闪电般迅猛,瞬间在周石的脖根处划开一道大口子。
鲜血喷涌而出,那脑袋因着挥刀的力度稍欠,尚与肩膀相连,仅差分毫便会完全被砍落。实则是因何云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
周石那难以置信的眼神迅速涣散,紧接着扑通一声栽倒在地,血水汩汩涌出,染红了沙地。
周围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镇住了,一时间鸦雀无声。
片刻过后,何云深吸一口气,只觉腿脚有些发软,站立不稳。毕竟刚刚杀了人,脑子此刻还有些混乱。
他紧紧握住手中的刀,用力插入地上,以此撑住自己的身体。
“小爷这辈子还没听过这样的要求,既然你提了,那便满足你。
可惜手歪了,没把你这狗日的脑袋彻底砍下来。”何云怒声骂道。
“窝里横的狗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