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慎双手捧起磲盌。
磲盌,乃砗磲大壳而制,内洗净,盛满肉羹。
他掀开盖子,一股香气扑鼻而来,让宋慎的每个毛细血孔都扩张了。
如花头一次浓妆艳抹,刻意的丰黛让宋慎想笑,倒也不能说丑,但是也不漂亮。
这是(⊙o⊙)啥装扮?
“我美吗?”
如花抿着那大嘴。
“如花妹妹,你太美了!可惜这个世上太多孤芳自赏的人了……”
宋慎矍骇。
那如花也是得寸进尺,见宋慎正低头斟酒,便趁机拥了上去,唇吻了宋慎后方的项窝。
这一亲,不但没有烧起火来,反而一盆清水镇了宋子畏的脑袋。
宋慎一咬牙,推开如花后,迅速起身,慌不择路地离开了。
如花那双哀怨的眼神,也是伴着宋慎的背影,慢慢消失了。
而宋慎路上还差点扇自己嘴巴子,怒骂自己。
“你这傻子,你现在正调阳养身,哪里能再行这种事?”
不管背后那主谋有何想法,他若是度过不了这一关,他就要被自己编写的《大明律》害死。
“群党私利,沾上则无法脱身。”
“自古言临清流则贵廉洁之行,览蔓草则贱贪秽之吏,我宋子畏光明磊落,自登基九五后与众儒编纂《大明律》,为国之心昭然若揭。”
宋慎上书《清廉志》给朱元璋。
朱元璋展开此书,内容如下:
“臣常闻古言:不贪权,敞户无险;不贪杯,心静身安。正所谓直木先伐,全壁受疑;知止能退,平静其心。
因而臣来浙江,也不敢养尊宠优,勤勤恳恳,自而养心莫善于寡欲,养廉莫善于止贪。
臣惧人言多于自救,自古钱字拆开,乃两戈争金,世人应晓其险,而多数人也终究败在这个“钱”字上。
廉于小者易,廉于大者难;廉于始者易,廉于终者难。
我常听闻高飞之鸟,也会死于美食;深潭之鱼,同样亡于芳饵。
外贵而骄,败之端也;处富而奢,衰之始也。去骄戒奢,惟恭惟俭。
宋慎,上言……”
朱元璋阅览了好几遍后,才合上折子,感慨道:
“外皆危言耸听罢了,宋子畏一片赤诚忠肝,我岂会再忧他。”
瞽说之下,受冤者永远多于造谣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