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没有人比我更懂流亡

好吧,第二个问题。”亚纶无奈地跳过质询,伊克莎儿小姐不想说,他肯定没办法直接硬来,撬开她的嘴,“那么,你又是如何得到这么工作的?按照你刚刚的说法,你可没有成为一位教授的资质啊。”

亚纶算是稍微摸清了一点儿伊克莎儿的脾气了。她明显不在乎别人说她是个文盲,事实上,她对自己“读书不多”这件事,一直抱着一种谜一样的微妙自豪感。

亚纶不知道这份自豪感是从何而来的,但他知道,伊克莎儿小姐肯定不会因为自己这一诘问生气。

伊克莎儿小姐果然不以为忤,她漫不经心地回答,顺带还表扬了一下亚纶终于不再吞吞吐吐,说起话来总算有点爽快劲了,这倒是让一直被伊克莎儿小姐鄙视的亚纶有些受宠若惊。

“黑魔法防御术?在我看来,这就是一门如何保护自己的课程嘛。”说到这里,伊克莎儿小姐不知怎么,情绪居然高昂起来,“潜逃、藏身、反击,再潜逃,没有人比我更懂如何流亡!”

话一说完,她的高昂情绪仿佛就随着脱口而出的话语流逝,一扫而空。

“阿不思.邓布利多发现我的这种禀赋本领,所以他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另外,你应该不知道,这份工作是被诅咒过的吧,被那个叫作神秘人的家伙?”

亚纶撇撇嘴,他确实不知道黑魔法防御术教授这个职位居然被诅咒过的秘密。

但他觉得,伊克莎儿小姐仿佛顺口补充的后半句话,很可能才是事情的真相。

霍格沃兹是真的缺黑魔法防御术教授呀......

一些轻松——倒也并非真的轻松,只是相较于亚纶之后要询问的隐秘而言,确实不算什么——的问题问完后,亚纶稍稍坐直了身体,准备开始询问在信中准备询问的其他问题。

“你对根冠、噤声书局了解多少,伊克莎儿小姐?我们之前匆匆一见时,你似乎表现出了对这两个组织非同寻常的熟悉。”

亚纶刻意把非同寻常读得特别重,以此来提醒伊克莎儿小姐,他想要知道的,并不是那些浮于表面,众所周知的情报。

伊克莎儿小姐没有故弄玄虚,坦诚地令亚纶有些惊讶。

“先说说根冠。”

尽管用词还是很简略,表情还是很冷酷,但亚伦依然敏锐察觉到了伊克莎儿小姐眼神中流露出的一丝忌惮,这可是从他认识伊克莎儿小姐以来,前所未有的。

“在另一重历史......”

“抱歉,你说什么?”亚纶目瞪口呆地打断了伊克莎儿的话,确认着,“另一重历史?伊克莎儿小姐,我们不是在讲神话故事!”

“我们当然不是在讲神话故事!”伊克莎儿小姐看起来非常不满,“听我说!”

亚纶乖乖闭了嘴,但眼神中的怀疑却更深了。

“在另一重历史里,根冠是一个由三位司辰组成的组织,守护着所有不该被人知晓的知识——你知道司辰吧?”

“不知道。”亚纶老老实实地回答,这可不是装蒜的时候,“可能是我孤陋寡闻,我从没在任何书里读到过有关司辰的知识。”

伊克莎儿小姐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后,她只是简略地说,“你可以把司辰当做是神。”

“神?奥丁,宙斯那样的?”

“谁知道呢?”伊克莎儿给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回答,随后说,“那三位司辰的身份你不用知道,因为祂们的身份就像是我们穿的衣服,可以随意更换。有可能你所熟知的某个神话人物,就是某位司辰的化身。”

亚纶点点头,示意自己了解了。

“而现在这个根冠,你可以理解为一个......由逃亡者组成的托名组织。”

另一重历史......逃亡者......亚纶感觉自己唇干舌燥,脑海中逐渐构筑出一个令人震惊的答案,“你的意思是,那个所谓的根冠,所有的成员都是从另一重历史逃亡来的?可他们为什么逃亡?而且至少他们的创始人肯定不是逃亡者,我读过那位大法师创始人的传记,她从出生到死亡的脉络都有迹可循,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她来自另一重历史。”

“你以为历史的逃亡者是怎么逃亡的?钻过一个洞,从原先生活的大房子里钻到这座大房子里?”

伊克莎儿小姐意味深长地说,“每重历史都有许多不同之处,但它们都起源自同一个源头。就如同五道从墙上淌下的颜料痕迹,都起源于画师在墙上刷下的同一笔灵感。”

“当然了,现在的根冠,其中一部分——或者说大部分——肯定不是那些逃亡者,而是这重历史里的‘本地人’,这是难以避免的,毕竟那些逃亡者是无根之水。”

“你的意思是......根冠那些成员们,他们在这重历史里,都有原型?那那些原型呢?被他们占据了身体?被他们杀死了?”

伊克莎儿摇摇头,像是很为亚伦的愚钝苦恼,“你能占据未来的你的躯壳吗?你能夺走过去的你的生命吗?他们本来就是同一个人。”

亚纶下意识地往茶几上摊手,想要拿一杯饮料滋润干渴的喉咙,结果却摸了个空。

他这才想起,这不是在邓布利多的办公室,而伊克莎儿小姐恐怕也没有闲心给他准备饮料和小吃。

然而伊克莎儿看到他的动作后,却愣了愣,“你在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你真不知道吗?亚纶在心里恶狠狠地幻想着,鞭挞了一顿眼前这位装糊涂的高手,脸上却还是挤出了一丝笑容。

“没什么,呵呵,没什么。舒展一下筋骨。坐太久了,我舒展一下筋骨。”

能够从伊克莎儿小姐口中听到根冠与噤声书局的秘密,亚纶哪还敢得寸进尺要南瓜汁喝?要是伊克莎儿小姐觉得自己太随意,不尊重她,干脆住口不说了,让他失去了了解这个监视自己的组织的底细,他可真是哭都没地方哭去。

“你身体也太虚弱了,这么坐一会儿就腰酸背疼的。”伊克莎儿小姐皱着眉头,似乎很看不惯亚纶的羸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