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沈家鬼神

山上出现了剧烈的打斗声,灵云道长的剑光凌厉无比,而那所谓的沈家旁支,仆人被赐姓出身的沈家人,显然身边也有忠诚的老仆从们,那些老仆从们与灵云道长战在了一起。

山腰处,真武大殿之中。

沈云华与纪欢相互对视了一眼,全都惊骇莫名。

原来灵云道长和整个云隐观,真的受人算计,并且这算计早在五十年前就开始了,而且算计者在这五十年内都可能没有亲自进入了琼州!

如此算计,令人胆寒。

当真是千里之外决胜负,五十年前后断人命运。

纪欢轻声道:“沈家……如果是沈家的旁支那就不奇怪了,我曾在京都时,听闻过景州西湖府沈家是他们沈氏在外的一个小分支,只因沈氏曾有一个嫡女一心要低嫁往西湖府的一个小小寒门子弟,故而被沈氏本宗驱赶出去,并令她今生不得在回到沈氏的根基——江南道。”

“世家子弟的婚配,往往需要朱门对朱门,寒门对寒门,九品中正中央世家,怎么能朱门女嫁给寒门子?这在那些世家人眼中便是倒反天罡。”

沈云华低声简单评价了一句,这个可能与自己有密切血缘关系的沈家嫡女。“贵女嫁寒门子弟,看起来沈家也不是没有一点妙人的。”

纪欢笑道:“好一个妙人,直率坦诚!小师弟只是你此番在我面前说说就罢了,却不可在世家子弟面前说,否则会惹上大祸患。”

“但要我说,寒门依然是九品之中的世家,走出去依然要让九品外的小世家和地方豪强敬畏若上宾,依然俯瞰他们口中所谓的泥腿子们,假如那沈氏贵女能把目光放在普通人身上,我却对她敬佩三分,可当我一生之前辈。”

纪欢诉说着她的平等思想。“大家都是人,可世家人却认为人与人之间不同,这可不只是等级不同,而是在他们眼中泥腿子是与他们完全不同的物种!”

“我听说,后来那寒门子弟为了照顾沈家颜面,只得入赘于那沈氏嫡女,自身换上了沈姓,并宣布再也不入他原本的祖祠之中。”

“在后面,便是他们人家在那沈氏嫡女的帮助下,学得了一些沈家术数,在这些术数和武藏的帮助下,迅速壮大,因此到处宣传自己是沈家分支,还努力献媚沈氏本宗,在不断送礼物和讨好之下,沈家本宗对他们的自称也没有多管。”

“只是那沈家嫡女本身也没学过多少本家的高深术数,因此这个西湖府沈家,并不懂得观星占星,只学得了沈氏嫡女带过去的一些子平术(四柱八字)和玄空学(三元九运与阳宅风水)。”

“但就这么点东西,也已经足够他们在景州西湖府一代横行霸道。”

纪欢听着上方的打斗声,道:“小师弟,这事情已经超出了我们能处理的范围,我们还是趁着他们打斗的时候,快点下山,去把师傅找来。或许师傅有办法。”

沈云华点头。

两人当即趁着他们战斗下山,此时灵云道长已经召唤了他圈养的所有妖魔,一同帮助他对抗强敌。

只是他被人算计得死死的,所有武功、神通都早已在敌人的意料之中,那西湖府沈氏的少年,早就做了相应的布置,因此灵云道长处处受制于敌人。

纪欢与沈云华一同跑到了山脚处,两人却都停了下来,只见他们眼前看到了震撼的一幕。

那些假扮成云隐观佃户的沈家奴仆们,一个个顶礼膜拜,手持檀香,插在地上,并在地上放上他们随身携带的神龛

接着这些沈家家仆手持特制铁鞭,鞭打向地面,并口喊令诀。

“沈家血脉,源远流长;地煞鬼神,听我号令;”

“九土之下,白律为尊;沈氏子孙,依律使神;”

“四时八节,供奉不断;若敢违令,魂飞魄散;”

“土地日游,夜游鬼王;兴明兴文,兴高兴进;”

“急急如律令!”

插在地面上香火,顿时烟雾缭绕,若云海翻腾,飘向那些住在神龛之中的神像之上,紧接着,一时三刻后,那些神像仿佛活了起来,先是眼珠子在动,接着是身体四肢在动,泥塑神像仿佛变成了人身,走出神庙,并且变高变大,他们身上有香火缠绕,不断转化成神力,个个青面獠牙,眼神恐怖。

这些土地神祗之中,有身高只有三尺,但青面獠牙、面相可怖的土地神,有长着牛头牛角,身高三米,身体强壮的夜游牛神,有手持八卦镜,照射人心的日游神,更有兴明兴文,兴高兴进,这四种专门杀敌克敌的鬼神。

山脚下的沈家仆人们,在召唤出这些鬼神,围困首阳山上之后,还各自交流。

“上面的意思是叫我们,屠光了这座山,一条活口都不要留下。”

“要不是少爷要来,我们也不至于来这等荒郊野地,这里没有一点灵气不说,还到处充斥了煞气,不是善人居住的地方,我们是世家的奴仆,身份贵重,岂可长居此处。”

“若不是跨州,会被朝廷官员和各地军衙注意,还有那些世家们的打量,我们也不会只带这么一点鬼神和人手到这处乡下地方来。若是多带几个第三境和第四境的家仆过来,轻而易举便可以将这里夷为平地。”

躲藏在山脚不远处的纪欢与沈云华,相互对视一眼,两人这才知道,打从那沈家旁支的沈家人,当众说出谋划之时,便已经做了屠山的心思。

毕竟云隐观屠戮香客的消息,此刻已经传向山下各地,这里又有那么多妖魔,就算把整座山都屠了,别人过来一看,也只会认为是云隐观和灵云道长自作孽,一切动乱都是他们引发的。

那他们就没必要留下活口了。

面对鬼神们围攻首阳山,密密麻麻地从地面八方搜山而来,沈云华与纪欢为了避开他们,只能一步步重新返回真武大殿。

沈云华感叹起来。“原来道长在丹房内,告诉我,他觉得云隐观内潜入了许多敌人,这居然是真的。当日我还以为是他发了疯,胡思乱想而已。”

“现在看来,是他的幻丹成就加强了他对人心的感知。”

“师姐,那些鬼神真的是神吗?我们人类怎么能打得过神灵?”

纪欢‘呸’了一声,“小师弟,那些不过是世家们圈养的泥塑神偶,与猪牛羊狗猫并没有什么区别,不过是世家参考神道手法,运用香火庙宇和秘法,自行培养的伪装神灵的一些邪物,算什么神灵。”

“你莫要被吓到。世家最多仿制出这些鬼神,仿制不出天神正神,更仿制不了先天神灵。那些世家用自家的家规家法弄出来的什么律法来控制这些鬼神,我想山下那些鬼神应该要听沈氏白律的命令。”

“只是第一境的武者,便可以仗着人身,压制他们。”

“武者有肉身,有五神藏和六仙腑的支撑,同等境界,岂能是这些只剩下了阴灵的鬼神,可以应付的。”

“只是这些鬼神数量实在是多。他们已经快搜到这里了,我们只能往山上去了,可山上又有那世家子和发疯了的灵云道长。”

纪欢想了想,拿出自己的信号烟花和火石。“如今之计,只能放信号弹,搏一搏了。”

“师傅未必能看到,但除了这个方法,我也实在没什么好办法。”

沈云华也跟着拿了出来。“先放了试试,我们看能否趁乱逃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