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060：物伤其类，刀魂之名

生命脆如琉璃。

犹如初晨之下的朝露，飘然一现的昙花。

也不知道是单纯因为对眠六号的记忆过于深刻，还是自己本身就有些多愁善感。

即便是在离开了技术开发局过后，有马静也的表情也依旧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感。

“静也君，静也君？”

直至蓝染的声音从耳旁传来，这才让有马静也在此刻猛地回过了神来。

“啊……在！”

这是第二日的傍晚时分。

来到了与蓝染约定好的校舍之内，二人如同以往那般，选择了在了校舍一楼的小卖部前再度见面。

蓝染此刻看向了有马静也，脸上的表情颇为关切。

“很心不在焉呢，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下意识地想要说些敷衍话。

“不是什么值得关切的东西……”

但在凝到了嘴边过后，这些无营养的说辞，最终还是无声地变形成了另一番模样。

蓝染对于尸魂界的研究远胜于自己，更何况涅茧利的研究本身在技术开发局中也已闻名。

所以对方说不定早在自己前就已经知悉了具体内容。

这种时候藏着掖着反而会显得小气。

“只是有关于涅先生的些许事情而已。”

内容不长，用简短的话语加以描述，根本没有理解难度可言。

蓝染安静地听着描述，最后轻轻地嗯了一声，抬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原来如此，眠计划又有了新的进展吗。那还真是个好消息……能够鼓起勇气探索未知，这本身就是一种壮举。”

“尸魂界中愿意尝试新鲜事物的人本来已是少之又少，涅茧利能够做到这种程度，也已经足以说明他之才华。”

“不过话说回来，静也君是对那位眠六号的消逝，产生了类似同情的情绪吗。”

有马静也觉得自己也有些说不准。

他低垂着眼眸，双手放在了身前搅动。

“多少是有点的吧……但，应该也不会太多。”

“不必觉得难以启齿，静也君。人难免会有物伤其类的悲痛感，毕竟这也是我等作为智慧生命的象征。”

蓝染面容平和地坐在了有马静也的身旁，他微笑着伸出手去，轻轻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之前虽然跟静也君说过，我等手持业物，便是绝对不能踌躇不前。但这句话并意味着我们就是刽子手。”

“懂得生命之珍贵，珍惜其中的意义，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存在之理呢。”

“所以无需觉得羞耻或是难以启齿，心怀慈悲和高尚的杀生者也是存在的。”

不得不说，牢师的话疗的确是有用的。

有马静也深呼吸了一口气，在此刻只是刚刚稍微有些接受了现状。

身旁的蓝染已经推了推眼镜，用着些许感慨的语气说道。

“不过话说回来，静也君能有这种想法其实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嗯？什么意思？

能看到蓝染脸上的笑容正在逐渐变得浓郁起来，他平静地看着身旁的有马静也，便是用着毫无波澜的语气说道。

“我之前说过的吧，斩魄刀是死神内心的具现化。”

“尽管在外观上可能装得热情，亲近，但内在依旧是冷淡与疏远的。这样的死神提取出来的内心之物，终究也不会是什么太正派的东西。”

“是了……不论外观装的是如何完美，坚硬。其内在都是万变不离其宗的东西……”

“尽管有些人在解放了斩魄刀之后依旧会无法接受现实，但不论如何，这就是所谓的心相之物，也是事实。”

“静也君啊，所谓的人，终究是不能蒙骗本心的东西。”

稍显抽象的描述让人有些难以理解，但有马静也毕竟跟蓝染相处了一段时间，大致上是能明白对方意图所指的。

牢师不会无的放矢。

这种时候的‘感慨’也更像是旁敲侧击。

“蓝染老师，您想说的是……我的斩魄刀有问题吗？”

“我倒是没有这么直白地说过，但是静也君。答案如何，你应该也只有自己才知道了吧？”

蓝染无声地轻笑了一声，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有马静也的躯壳，直至其内心所在。

“你虽然解放了斩魄刀，但在你的描述中，你应该还没有跟刀魂碰面过？虽然每个人的情况都或多或少地有些不同，但是啊……”

蓝染便是用着饶有兴趣的语气说道。

“唯独一点，是我可以绝对肯定的事情。”

“那就是这种解放的过程是不合理的，不论再如何奇特的情况，刀魂都理应存在才对。”

“而在没有接触到内心的情况下，依旧解放了斩魄刀……静也君，你的情况在我看来相当特殊。”

换而言之。

“静也君的斩魄刀叫做弓衣吧？虽然的确个挺有趣的名字，但你有没有想过……”

蓝染刻意地停顿了片刻之久。

“这并不是你之斩魄刀的真名所在？”

“……”

有马静也保持着诡异的沉默，他在此刻低下了头去，朝着自己的腰间凝望。

你的名字……

并不是弓衣？

“当然，这也只是我的一个简单而又不负责任的猜测而已。”

“诚如我之前所言，每个人的喜好，特征，性格，都会被抽象地提取出来……最后化作斩魄刀的刀魂之所在。”

“但或许也的确存在吧，如静也君这般，真的不存在心相之物的情况？”

蓝染的确给出了两个推测，但在此刻听来，这第二个反而更像是某种安慰般的发言。

有马静也此刻全无其他的心思，他只是盯着腰间的浅打，不由得在心中问道。

‘那……你的名字，到底是什么？’

没有回答。

相对而言的，在旁的蓝染则是给出了一个确切可行的方案。

“静也君的能力在我看来相当独特，准备得越是丰富，对于结果的导向就越是鲜明。”

“在情报充足的情况下，静也君的实力绝对不容小觑。但反过来说……不打没有准备的仗，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谨慎小心。”

“这种性格的静也君，会不会只是单纯地不想要战斗而已？”

蓝染的目光闪烁，嘴角上翘。

没错，就是这个。

如此多愁善感，物伤其类的少年，他或许还没有发现自己的本心之所在。

“静也君，可能这份感情不仅被你忽视了……同时也是让你无法发挥出斩魄刀全部实力的原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