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我印象中的东北-年后(10)

我和妹妹惯没有熬过零点的时候,吃过年夜饭就困得睡着了。

大年初一的早上是安静的,偶尔能听见远处的鞭炮声,也影响不了沉睡中的人们,大多数人都在睡梦中,在回味着幸福的年味。

大炕,小炕上睡着一炕的人,横七竖八的躺着,这可能是一年中最松弛的时刻了。

姥姥,姥爷固然没有睡懒觉的习惯,早早的起来,捅开炉子,烧上一壶水,小炕的大锅也烧开一锅热水,就等着初一的饺子下锅。屋里的房门关着,看着玻璃上的热气,就知道外屋地的姥姥,姥爷正在忙活着做早饭。

做好早饭,我们也都起来了,全家用姥爷烧好的热水洗漱完毕,就马骝的爬到炕上开始吃初一的早饭。一家人有说有笑的,一会儿说说昨晚做的菜好不好吃,一会儿又说说昨晚的春节晚会的哪个节目好看。总之各种的幸福话题。饭还没吃完,过来串门拜年的亲戚一帮接着一帮的过来,我们只好放下正在吃饭的碗筷,一波又一波的接待招呼唠嗑,一顿饭早饭下来竟吃了快两个小时。

吃过饭,妈和小姨忙着收拾,爸爸,还有小姨夫坐不住了,他们急着回家拜年。我爷爷,奶奶在前趟房住,我爸吃过饭就溜回家了。小姨夫毕竟是新婚的姑爷子,不大好意思直接跑路,只好耐着性子等着小姨收拾完一起回家。小姨夫家在坎上,穿过前面不远处的火车洞子,上坎过了汽车道(我们那个时候管跑汽车的马路这么叫)就是坎上人家,有个一两百户,我记得小姨夫家在第二趟胡同往里走。

等我妈收拾完,便一手一个领着我们姐俩回奶奶家拜年。爷爷、奶奶和小叔、小婶他们一起居住,小叔家有两个弟弟,比我们小不了几岁,我们四个每次碰面都能玩的不亦乐乎。尤其小弟弟特别有意思,总是像表演似的逗我们笑,一会在地上翻跟头,一会儿又喋喋不休的说着他有如何如何的本领。大弟弟就泄小弟弟的气说:“别听他说,他根本就是在催牛。”越是这么说,小弟弟越是来劲非得表演一下他的本领,结果是弄巧成拙被大弟弟一顿嘲笑,“你看我说吧。他不行,还非得说他自己厉害。”

小弟弟忙辩解道:“我这是没练好,等我练好的。”

大家一哄而笑。

妈妈拜完年就回姥姥家帮姥姥干活了。每逢年后,姥姥都要用猪皮熬冻子,炸干果。这两个活又费力又累人。姥姥年纪大了,这活就落在我妈身上,现在我妈依然保持着这个传统习惯,每逢过完年就炸干果,烀熟了猪皮垮干净熬上一盆猪皮冻,这是我妈这一代人对上一代人的怀念,也许到我母亲干不动那天,我们也会接过接力棒吧。

过了初四五,爸妈还有妹,小姨他们就回各自家了,这个年就冷清了下来。短暂的相聚换来了一年的新的开始,在时间的更替中,我们又开始了新的盼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