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我的整个初中时代都被乌云笼罩着，看不见一丝光明。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越来越受父母离婚的影响，性格已然完全改变。母亲独自把我抚养大，无论是经济与精神等方面都有着巨大的压力，我则是母亲唯一的发泄对象。

母亲的控制欲很强，我几乎没有什么能自己做主的事，像个被控制着的机器人。初一的时候，通讯工具火热了起来，大家都有了属于自己的手机、平板等，又或是拥有自己能消遣娱乐的时间。钟爱看书的我就像是班级里的另类，每当我看完一本新书想找关系好一点的朋友分享的时候，他们全然不感兴趣，反倒更喜欢讨论新游戏里的角色。我很失落，也想融入到集体中去。

父亲偶尔会来偷偷见我，给我些零花钱，这些钱就像是我融入到群体的钥匙。我存起来买了一部便宜的二手手机，下载了大家都在用的通讯软件以及一些游戏。母亲到晚上都会去广场做健身操教练兼职，然后给我布置一堆练习册内容让我在她回来前完成。我很聪明，这些习题对我来说都特别简单，早早就能完成。所以在母亲回来之前，这段时间我就可以自己掌控，我也就能用手机和同学聊天了。当发出第一条讯息的时候，感觉这个世界又有了能让我活下去的意义，夜晚不再孤单漫长。

于是我每天都期待着夜晚，期待着夜幕降临之时。

玩游戏还真可以拉进我与大家的关系，我也有了与大家的共同话题，开始慢慢融入到集体中去，我很开心。这期间还有个冷笑话：一个同学在QQ上给我发了个“死亡微笑”的表情，我当时还误以为他很开心。大家都说我太“low”了，我也不在意，傻笑着、乐呵着。毕竟有集体的感觉真好啊，母亲倒不顾我与同学的关系，只会问我平时与考试的成绩如何，所以我感到集体好温暖。

我十四岁那年，母亲创办的幼儿园彻底垮了。当时正值教育部门的整改，铲除了不少不合格的幼儿园，其中也包括了我母亲的。没后台、没经济实力还真打不赢这场黑仗，明明有比母亲幼儿园还要糟的，但就因为“关系户”得以保全。母亲关了幼儿园，带着我又一次搬家到离我中学很近的一个小区。因为经济条件有限，我们只好住在小区外围卖鱼铺的楼上，常年腥臭潮湿。不过在那个地方也挺好，离母亲新找到能上班的幼儿园很近，楼下也能吃早餐、买菜等，走几步路就能到我的学校，旁边还有条河，叫宁江河。

该怎么去形容宁江河呢？以前看到的是多么清澈啊，直到有人往河里丢垃圾。河面上最后一位清理垃圾的老人身体也跟不上了，他不再上岗。宁江河开始变臭，垃圾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浑浊。河边放风筝的人少了，夜晚的宵夜摊倒多了不少。这里的晚上成为很多人挣钱的聚宝盆，因为在晚上看不见垃圾，只有河面倒映出来的五彩斑斓的霓虹灯。天亮了，河边又多了很多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