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逃避

没用多久,朱由校和徐弘基去了文华殿。

说是万历召见,但却并没见万历的人。

只有内阁六部都察院,以及司礼监的众人在。

见到朱由校进门,众人纷纷起身站起。

司礼监掌印杜元真随即开口,道:“殿下御下有方,让东厂都跟着长光了。”

“现今谁人不知,东厂役长街头手刃恶犬救下了一对老夫妇。”

以往什么美名都是那些读书人的。

好不容易抓到机会,魏忠贤这事杜元真能这么快传播想必也起了不少推波助澜的作用。

“魏忠贤是东厂的人。”

“若说御下之功那也是张厂公的功劳。”

就这么点儿事,又给他添不了多少光。

他也没必要,非拽着这不放。

那些文官一向容不下太监,眼瞅一个太监也捞到了美名,势必会让文官为之不喜。

这也能让两家生起较量来。

“殿下此言差矣。”

“魏忠贤入了宫就是殿下宫里的典膳,去了东厂才多长时间。”

“若是御下,那也是殿下的。”

刑部尚书张问达很快便站了出来。

朝中东林党人是不少,但张问达作为刑部尚书参与这种大会的机会最多。

因而,他也就是东林党对外行动的急先锋了。

这话之后,张问达转而又道:“是吧,元辅?”

方从哲作为浙党领袖,理应不应与张问达这个东林党搅和在一起。

但碰到有关阉党之事,他们就得一致对外了。

毕竟,不论是浙党还是东林党。

他们还都是要脸的。

要和阉党搅和在一起,那他们可就没脸了。

“是。”

“这都是殿下的功劳。”

说着,方从哲一瞥杜元真。

“杜掌印说呢。”

杜元真再稀罕这名,也不可能和朱由校去抢。

“是。”

“元辅说的对。”

“这确是殿下御下之功。”

话音刚落,众人起身齐齐拱手。

“殿下御下有功。”

“此乃社稷之福。”

这么多人生拉硬拽往他身上套这功劳,朱由校想拒绝都拒绝不了。

只能,道:“诸位谬赞了。”

一番客套后,朱由校终于落座。

坐下后,他也没急着说话。

反正他也不是先接万历旨意的人,虽是个皇孙,也不是这里资格最老之人。

至于徐文爵那里,他也已经找回场子了。

真没必要,去当那出头鸟。

最后,方从哲只能道:“魏忠贤今日之事陛下已经知晓了。”

“听祁公公的意思是,陛下是想问问诸位具体如何处理此事。”

如何处理这些事。

无非就是解决外面的那些流民,以及处理险些伤人的徐文爵。

安置流民那得银子。

而他们和勋戚又没什么矛盾,犯不着为了这些事情和魏国公府为敌。

在方从哲开口后,气氛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没人回应,也没人开口。

徐弘基可不是徐文爵。

他清楚这些事情他们的过错不过就是纵犬伤人。

人没受伤,狗也被他们杀了。

虽说影响不太好,但这样的事情早就司空见惯了,根本就算不得什么大书特书的事情。

他也没必要非得蹚这趟浑水。

须臾后,徐弘基率先道:“元辅,殿下。”

“犬子尽管并没伤了人,但此事终究也是他的错。”

“某愿出银一百两以供安置这些流民。”

一百两或许能顶寻常人家一年的收入。

但于魏国公府,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就徐家的那些生意,哪天至少不是几千两盈利。

他家一顿饭,估计都不止一百两。

于安置这些流民,更是杯水车薪。

万历把徐弘基喊过来,估计也并不是要因纵犬伤人处理他。

主要目的,应该也是为了安置流民。

徐弘基说话的功夫直接掏出一百两银票,随后起身就要离开。

方从哲不愿直言是不想起这个头,但他也不想放过勋戚一起承担的机会。

只能拉住徐弘基,道:“魏国公,别急着走嘛。”

“魏国公也是朝廷重臣,也应出谋划策说几句。”

要真碰上出谋划策的事情,那些文官哪敢真让他们发言。

别的事情不让他们说,现在也别指望他们说。

徐弘基摆手,道:“某一介武夫,哪有出谋划策的本事。”

“此事还是诸位商议去吧。”

“若是需要某的话,到府上说一声就行。”

若真要用的话,到时候只怕他就不答应了。

之后,徐弘基随即扭头便走,压根不再给方从哲阻拦的机会。

而其他人,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出这头。

他们若出了头,那是不也得领头出这个钱。

即便是他们自己愿出,不也还有故属同僚门生故旧呢。

一旦他们出了钱,那些人不出也不行了。

如此一来,不得让那些人骂死。

放任徐弘基离开,少了出钱的冤大头。

一向表现积极的张问达,转头道:“正好长孙殿下也在,是不是先商议一下长孙殿下先生的事情。”

“长孙殿下的学业同样事关国本,这也不比安置外面流民轻多少的。”

万历只说让他商议今日魏忠贤的事情,又没有说让他们非得拿出接过来。

他们商议朱由校先生之事,这不也是在为国分忧吗?

正好,这事儿也只给万历上了奏章,还没有聚在一起讨论过呢。

张问达这话一出,其他人纷纷认可。

只要不让他们出钱,其他什么都好说。

“好,好...”

“是该商议一下了。”

“长孙殿下正好在,也可以听听殿下的意见。”

就他们推荐的那些人,朱由校也都听过了。

若他们只是出于公心,那些人确实绰绰有余。

但他们那些没法言说的小心思,早就让这些事情变得复杂了很多。

“对各位先生我也了解不多。”

“具体选谁我也不是很懂,只能烦劳诸位帮忙物色了。”

“我还有事,先走了。”

他若留下,少不了得中和他们辩论。

向谁不向谁,都得落埋怨。

当前并非处理他们这些矛盾的绝佳之机,犯不着这个时候去招惹他们。

朱由校要想走,谁都拦不住的。

就在朱由校刚出门,那些人便开始了唇枪舌战。

“元辅,下官以为袁可立就挺好。”

“李尚书与袁可立可是同乡,李尚书举荐袁可立怕是有私心吧。”

“下官以为缪昌期也挺合适,他万历四十一年中进士,被选翰林院庶吉士,是真正的清流。”

“缪昌期?”

“张尚书还真会选人,我若记得没错,他是你东林党的吧。”

让谁去举不过都是私党,也都不会被对方所认可。

一时半会的,也很难会有结果。

朱由校正打算离开,魏忠贤带着刘中秋匆匆走来。

“殿下,刘中秋有个重要事情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