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魏国公

朱由校满腹狐疑盯着那少年。

少年赶紧解释,道:“别误会,少爷。”

“小人妹子年纪小。”

“小人不想这么早就决定了她的命。”

“小人想尽最大努力让她过上普通日子,哪怕穷些也比卖给别人要好。”

这个时候没了活路的女子,要么卖给大户人家为仆,要么就得被卖去青楼了。

最好的,不过就是给老头做个妾室。

能一辈子过上寻常人的普通日子,那是很多人梦寐以求都得不到的。

要是这,倒也能理解。

朱由校既决定用这少年,那就该解决了他的后顾之忧。

“你妹子多大了?”

“要是她能照顾自己,我买了间铺子后面正好有几间住处,可以暂时让她去那里住。”

“省的你再找地方了。”

“要是不能,就让她去我舅那里...”

去别人家再勤快难免也会显得寄人篱下。

何况,就她妹子那身份去做仆人她不愿意,常年在国舅爷家做客又没那资格。

不等朱由校多说,少年随之便道:“她已经八岁了,早就可以自己洗洗刷刷自己做饭吃了。”

“就让她去少爷铺子就行。”

等他赚够了钱置办下房子,就可以让他妹子出来住了。

“好,你定。”

“你叫什么?”

少年回道:“小人贱姓刘,正好八月十五生,人都叫一声刘中秋。”

“哦,对。”

“小人妹子正好是立春生的,爹娘便叫她一声春儿了。”

之后,朱由校也没耽搁。

旋即开口,道:“走,先同我去趟东厂。”

他手中没人可用,只能借用厂卫了。

朱由校过去时,恰逢厂公张泰也在。

张泰时常跟在万历身边,知晓朱由校这皇孙芝麻开花节节高正是圣券正隆之际。

若非必要,还真得敬着这位爷。

“殿下,今个儿怎有空来老奴这儿了啊?”

“快请屋里坐。”

张泰一脸的殷切,就要把朱由校往屋里请。

“不了。”

“我有个事要与张厂公说。”

“魏忠贤是张厂公的人吧?”

对这,张泰显然有些狐疑。

这个魏忠贤是他东厂役长不假,同时不也是朱由校的大伴吗?

难不成,这厮是犯了啥大错。

“是...是吧?”

事实摆在眼前,即便不清楚状况也不能否认。

“魏忠贤让徐文爵给带走了。”

“张厂公不会不管吧?”

张泰掌东厂,一些主要大人物总得认识。

“徐文爵?”

“魏国公府的公子?”

自土木堡之变后,哪怕是靖难时的那些勋贵也早没了当初的风光。

朝堂之上,几乎没有话语权。

唯一证明价值的,不过就是在民间耀武扬威威风一下而已。

魏忠贤也是个八面玲珑之人,应不至于主动招惹那些人的。

“是啊!”

“张公公之治下有方啊。”

“徐文爵纵狗行凶,是魏忠贤挺身而出,救了一对险些命丧狗口的老翁夫妇。”

“但魏忠贤也被徐文爵给抓走了。”

就说嘛。

这位爷无缘无故不能来找他。

原来是想让他帮忙捞人啊。

别说魏忠贤真是他东厂的人。

即便不是,这位爷既开了口,那他也不能拒绝了。

只是不等张泰回答,朱由校随即便又道:“这毕竟也不是正式的公文往来。”

“张公公要是为难,那我就再想想其他办法吧。”

“不管怎么说,肯定不能不管。”

东厂抓人何时需要过公文。

朱由校这显然是激将法。

张泰摆手道:“不为难,不为难...”

“魏役长当街手刃恶犬,本是个荣耀的美差,这也是给我东厂长脸了。”

“殿下以为带多少人合适?”

这虽不是真要打上魏国公府,但也需要有人来壮壮势的。

“锦衣卫与东厂休戚与共。”

“东厂既要出动,锦衣卫也得出些人。”

“各处各出五百人吧。”

既都已经应下了,多少人并不重要。

“好!”

“那老奴命锦衣卫即刻出人。”

锦衣卫老早就成了东厂的附庸了,所有的行动几乎都以东厂为主。

“行。”

“那就辛苦张公公了。”

一炷香后,张泰田尔耕分别带队直奔魏国公府而去。

魏国公一脉承蒙中山王徐达余荫,后又因徐皇后的关系。

尽管靖难期间,当时的魏国公徐辉祖虽没少和朱棣唱反调,却也一直都被恩宠着。

经过数代人的发展,徐家家底非常雄厚。

宽敞气派的宅院,就连门前也留出了宽阔的街面,以供拜谒的车马停歇。

现在的魏国公在朝堂上没太大话语权,但与民间商贾的往来可是极为密切的。

至于老朱当年官员不得从商的政令早就已经名存实亡了。

不仅是魏国公府,朝堂内外已少有不染指商贸之人了。

厂卫鹰犬向来如雷贯耳。

这边,当组合起来的一千人整齐有序拥到魏国公府门前前,外面等着拜谒的那些车马一溜烟消失了个七七八八。

那些权贵不讲理或许还要脸。

这些厂卫可是不讲理又不要脸。

惹上了他们,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徐弘基听到呈禀,没用多久便迎了出来。

恩威并重。

他家现在所有的风光,悉数承蒙于朝廷恩赐。

朝廷能给你,便也能收回。

只要宫中一句话,他徐家百年积淀便将化为乌有。

“张公公。”

“田佥事。”

徐弘基出来后,笑着快步走来。

而张泰和田尔耕却左右一挪,让开了徐弘基的招呼。

正当徐弘基好奇谁能差使动厂卫这两人时,朱由校笑着从一众校尉身后走出。

“长孙殿下。”

朱由校存在度低。

徐弘基也就是在逢年过节的宴饮中见过朱由校。

自问他平时也没得罪过这位长孙。

如此声势来找他,莫不是得了旨意。

早就听说长孙最近挺活跃了。

“拜见殿下。”

愣了一下,徐弘基见了礼。

“魏国公,令郎呢?”

“怎没见他人。”

他那儿子每天招猫逗狗无所事事的,怎会和这位长孙有了交集。

难道他儿子招惹了这位太孙。

“殿下,犬子他...”

说着,徐弘基扭头道:“快去把少爷找来。”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

“我来赔令郎的狗。”

“张公公顺便接回东厂的役长。”

他儿子倒是有条从小养大的狗。

但这怎还牵扯上东厂的役长了。

在徐弘基发懵之际,朱由校上前扶起了他。

“魏国公快请起。”

“当年中山王战功卓著,一路北上收服失地,一直都让我钦佩不已。”

说白了,让徐弘基起来不过是看在徐达的面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