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皎。”韵娘赶紧拉开皎皎坐在凳子上，拧了湿帕子来给她擦脸。“美貌纵是惹祸，这样也好，总能平平安稳一辈子。”话是这么说，原本花容月貌的女儿出门一趟就变成了这副样子，皎皎最是爱漂亮的，怎么受得了。
“又是代蕴可干的？我的好姐姐。”白皎皎倒是不似想象之中见到自己满脸的疤痕寻死觅活，神色平静得很。
却是更吓的韵娘手一抖。“皎皎，明日就是十五出去礼佛的日子，娘去求求你爹，也带你出去散散心好不好。”过于平静总是害怕再有骇人的变故。韵娘真的经不起再一次失去皎皎。
“娘，我不会寻短见了，以前不会，现在也不会。”白皎皎拿起镜子，仔细端详着镜中自己的脸。
一个十四岁的女孩话语之中透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沉稳。
韵娘看着女儿说不出的奇怪。
说是蜿蜒丑陋的疤痕，也不过是一些乌草汁浸染皮肉的痕迹罢了，找些草茎注水洗去即可。白蕴可，自己的这个姐姐，以前的一桩桩一件件，当年的白皎皎被欺负致死也不敢反抗，可是今时不同以往，从今往后，这个家里谁做主还要从新洗牌。
“皎皎，尝尝红枣粥。”
“嗯。”尝了一口，炖得软烂细腻，可见是下了一番功夫，却是有一股难以掩盖的霉味。母女俩的生活境况可见一斑。堂堂二夫人二小姐竟然吃的是发霉的东西。
看着酝酿看是慈爱的眼神。“真甜。娘，真好喝。”白皎皎甜甜一笑，大口的吃着。
“白皎皎，今天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敢对春艳动手。”门口的嚣张声音一响起，韵娘满脸的惨白。白皎皎就知道肯定是代蕴可。比脑海之中的印象还嚣张。不过，就算是一只老虎，白皎皎也能把她变成一只猫。
“娘，我吃好了。”白皎皎放下空碗，袖子一抹嘴转身就走向门口。
“皎皎，你刚醒，还是休息吧，我去跟她说说她就走了。”韵娘一把拉住皎皎的胳膊。胳膊上清晰的传来害怕的颤抖。
“放心吧娘，我们毕竟是亲姐妹。总是还有半分情面的。”轻轻扶下韵娘的手。触及那双手却是岁月感的沧桑。再看看自己，细皮嫩肉，心里一种酸楚更多的是感动。
“姐姐今日来的，有些迟了，妹妹等的有些心急了呢。妹妹给你准备了好东西呢。”白皎皎出门反手锁上了身后的屋门。
“皎皎。”
“娘，你放心，女儿不会有事。”母女俩低声说道。
“等我？你送我什么？“满是嚣张骄纵的少女脸上满是疑惑。
白皎皎在墙角用脚踢起一根藤条，握在手中。嘴角一勾。“给你一个教训。”
院子里不多时就一阵鬼哭狼嚎的声音响起。
韵娘母女俩虽是住的偏院，倒是离得大门口最近。代营斌一进门就听见里面传出来的惨叫声。只是比以往惨烈了一些而已。眉头一皱，“叫蕴可别胡闹了。”也只是跟身边的下人不痛不痒的说了一句。
代蕴可的贴身丫鬟翠珠，一身藤条血痕的模样跌跌撞撞从偏院跑出来。“老爷老爷，救命啊。”
“什么人！”代营斌下意识的一抬脚把这血呼啦的人给踹飞。
“老爷。”
“翠珠？谁把你打成这个样子？大小姐呢。”
“在偏院里。老爷，你快去看看吧。”
“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下这么重的手。”代营斌本就因为生意不顺，心情烦躁，哪里会在家里做个青天大老爷。一甩袖子就要走。
“老爷。大小姐就要被打死了！”翠珠撕心裂肺的一句话。
代营斌半信半疑的走向偏院。
翠珠跑出去，皎皎是早就看到的。眼下代蕴可被摁在地上已经被打的连连求饶。门口有人走进。听来人是中年男人，应该就是代营斌。
赶紧把自己的头发衣服扯乱。拉起代蕴可翻身跨到自己身上。滴着她们主仆三个人血的藤条也顺势塞给代蕴可。
“姐姐，你今天就算打死我，你毁了爹的生意的事情我也不会帮你瞒着的。”皎皎看准门口人影迈进，大声吼道。
“好，那我就成全你。”代蕴可看着自己被打的处境一下子转换，兴奋的举起藤条就要打。这句话也算是承认了白皎皎所说。
“蕴可，休的胡闹。”
代蕴可听着声音一震。缓缓转头。“爹。”哇的一声哭出来。珠钗都半吊在凌乱的发丝之中，衣服也都扯破，沾满泥土。哪里还有金尊玉贵的千金大小姐的模样。“白皎皎，她，她打我，她竟然敢打我。”
“咚。”白皎皎注意到屋子里传来一阵闷响。
看着在地上缩成一团的白皎皎。代营斌眉头一皱。带着嫌弃。“把大小姐扶起来。送回房洗漱，成什么样子。”
“爹。”代蕴可还想说什么，被代营斌一个瞪眼，乖乖的闭了嘴。
“你刚说的可是真的？”头顶上传来名为父亲的人的话。
闻声，地上那堆蓬草动了动。钻出一个人来。缓缓抬头，乱蓬蓬的头发拨开。是一张遍布黑色藤蔓的脸。
代营斌倒吸一口凉气。
白皎皎却是微微一笑。“皎皎见过爹爹。若是今日爹爹不来，恐怕就见不到我们母女两个的最后一面了。”有意露出自己偷偷掐红的胳膊。满眼绝望的看了一眼门口。
想起来刚刚的闷响。不好。“快打开门。”代营斌喊道。
算你对母女俩还有一点良心。只是不多。
“啊。”白皎皎惊醒。晕倒在门口的韵娘还是没有醒。自己倒了一杯凉茶喝下去，人也清醒了不少。刚才那个梦，难道这真的是自己的第二次机会！一定要好好把握。
“皎皎。”背后虚弱的呼喊。
“娘。”皎皎赶紧小跑到床边。“你怎么样了。”
“我听见你爹来了，他是不是说明天再来看我们。”虚弱之中难掩激动之情。是啊，这个爹，十四年没看过她们了。“那时候不早了，我得做他最爱喝的粥。他还爱吃我做的小菜呢。”憔悴的脸上竟然稀有的透出娇羞之色。
真是顶级恋爱脑。跟着这个男人吃了这么多苦，不给他下毒就不错了，还给他做饭。
这男人也真眼瞎，这么好的老婆在这干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