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想,究竟是我做错了,还是真有如此不知好歹的人,还是枕边人终究都有隐藏在月色背面的一面,这一面伴生而来、伴亡而消。所以尽管我将我全部的锋利收起,以相对温和的一面去对待他,尽量按照他所需的方式去对他,可是换来的不过是一些恶言恶语。可能人在前行,在感受时间重量的时候,不过是去承载伤痛的过程,有些是看得见,相对好治疗;有的却被悄悄的影藏起来,总是在不知不觉中泛起疼,等到能直觉的去知晓的时候,好像已经来不及了,它重新长成了血肉,和全部的躯体融合在一起,踢掉它,就是在踢掉自己的生命。可是不管生命以什么样的形态存在,好像它存在的那天开始,它就代替了好多隐形的事物。无数多的人告诉我们应该好好的去活着,因为尽管我们可以草菅自己,却无法消除死亡附带的悲哀。就如来人间也不见得是新生命自己的选择,新生命带着祝福或者诅咒来到这个世界,从刚开始的黑灰白过渡到后来的五彩斑斓,其实可能这就是生命奇妙,同时生命也慢慢成为了情绪的载体。
我们比起大多数的生灵,幸运的是我们具有主观能动性,悲哀的也是因为拥有它,因为不断淬炼的思考在引导我们进入一个比一个漆黑无底的深渊中,我们在里面挣扎呼救,几秒几分几时获得救赎已经成为妄想,一坠落可能就是半生、或者一生。
大多数人本着人的本质活着,却始终碌碌无为一生,或者从开始到结束都没能明白为何活着,为何能在灾难和疾病面前坚持那么久,在安逸时却可能因一跟斗而丧命;为何总思索生命的循环往复,但折腾过去,折腾过来,最后还是没能明白。可能当我们认为我们无意义的时候,我们就能更耐得住持久复杂的寂寞和反反复复琐碎的事实。当我们认为我们只有活得有所意义的时候,才能在现实的生活里去见一见真实的一面。可正当生活的真实样貌一点点的铺展在眼前时,却被吓得退避三舍。只因看见了“善良中裹挟着罪恶,美好里中染上肮脏,温柔中藏着最极致的邪恶。”其实所谓的人间不是单独的一面,总是需要我们在两面的极端去揣测,去折腾,受尽折磨后,以一面足够沧桑的面孔去面世,再收获新的一波嘲弄。原本用一生锻造的坚强却在一刻些数瓦解。就这样,我们得到了多少,最后就失去了多少,最后,我们抱着清贫如洗的怀抱,留着遗憾离开这个又爱又恨的世界。
大多数人去定义枕边人,有的觉得不过是一夜激情中的温柔和相拥的温暖;有的觉得是细水长流之后的结局;有的觉得是追寻半生换来的一个果;而有的觉得不过是将一条毒蛇养在身旁;有的觉得这是一场扩日持久的较量,是旗鼓相当的纠缠。是啊,枕边人和我们看似有最亲密的关系,可以零距离的相处,可是也让彼此最丑陋的一面没了藏身之地,让开始的佯装慢慢的退去,以一个更加丰满却不见得是能被接受的体貌展现在对方眼中,尽管闭上眼睛,心中那只永远不知疲倦的眼睛始终彻夜睁着,时刻监督着所见的事物,包括枕边人的一举一动,哪怕是一次呼吸、一次恶作剧、一次偷懒、一次小聪明、一次任性,它会将所见的一一刻画下来,积攒在隐蔽的一角,在哪里堆积,在哪里发酵,在妄想里等一根导火线,等一些能点燃引爆它的火星,等一场奋不顾身的争吵,等一次彻底的放纵,有时等来了新的转机,有时却是万劫不复。
我其实也不太清楚这些躲躲藏藏的情绪是因为身边的他,还是我天生就多愁善感和对自己悲天悯人,总是一遍遍去计算着失去,就好像忘记把得到也顺手刻下印记。于是,时间过去了,我变得越来越健忘,越来越烦躁,越来越憎恶,好似所有都被剥夺了,有时是时间,有时是情绪,有时是自尊和坚强。无论和谁,尽管这些人有我曾以为的爱人,有我认为不可能被割舍的亲人,有我熟悉也陌生的各式各样的人,他们在我生命中扮演着各式各样的角色,将我推到了一个又一个选择的路口,助我去完善丰满了剧情,可是看起来完美无缺的故事却造就了我半生的血泪,每个情节的渲染并非我所愿,都好像是四无奈之举,只为更加苟且的去活着。
好像,每一次沉思总会得到一个比较合理的结果,是当时比较满意的果,可是等过后再去看,好像有太多的无所谓。可能当时所求不过是大多数人的选择,并非我真实期盼;可能只为摆脱某一种暂时解决不了的问题,又或者太渴望一个能了解自己,也能给予自己的枕边人,他区别于其他任何形象的存在。可是后来,我们才发现了解只是一个被整顿的词汇,它并不是初时想象的样子。可能等某一个人说了解我们的时候,无论在语言上,或者在形体上,他早就观察我们很久了;又或者只是成为枕边人太久了,久到我们好似除去容貌,我们其实就是一个人,为了不让磨合的过程过于鲜血淋漓,为了我们以为的爱和被世间人已经去定义无数遍的幸福,于是我们愿意一点点的用时间赠与的匕首切除他觉得多余的一部分,以他想象中、或者口头形容的样子去细细的塑造自己,将脾气埋藏,以为就能等来我们想要的幸福的果。可是后来我们才发现,曾以为会因为一个人在一座城得到特殊的待遇、得到一人浪漫美妙爱情的滋润,能在深冬的夜晚相拥抵御寒冷,让我们能更好的去接受时间留置在身体或者心灵上的苍老,可是后来才发现因为一个人而厌烦了一座城或者这看似绚烂美好的人间。最悲哀的是当我们快决定放弃时,才发现除了将我们本来面貌弄丢的他外,我们已身无一物,也无一技。
开始,我们以为白头偕老是一种最好、最美、最真挚的祝福,等这个人开始厌烦得懒得和我们说一句话时,等所有的甜蜜都化成砒霜时,等全部的温柔都一一褪去时,等熬到眼中的星光尽失的时,等不再有争吵的情绪时,等不再有勇气重头开始时,等已开始厌烦活着时,才发现当时幸福的表象下是多么惨败的事实;才发现白头偕老也是一种诅咒;才发现不是因为我好才选择我,而是因为除了我,没有更好的选择。时时支棱在口头炫耀的爱,后来才发现不过是一场权衡利弊的抉择。
每一段美妙婉转的故事都如蜿蜒的河流,虽有源头,短时却难见尽头。大多数枕边人,从陌生到相识、相爱、相恋,分分合合、曲曲折折,甜蜜的开头,却在中途分了岔,方尝到了其间原本收好藏起的苦涩与腥臭味,于是,枕边人在一段渐变的时间里成了一条比较鸡肋的肉块,食之无味,弃之可惜,若如没有高超的烹饪技术,终极难下咽。而我,能练就那高超的烹饪本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