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还没到之前，淅沥沥的小雨就已经连着下了小半个月。
吸满了春雨的黄土地在脚下搅合在一起。
田间那坟头旁的油菜花开得正正好。
全有带着全意跪在坟前。
那坟也没个碑。
“爹，娘，我跟全意来看你们了”
说话的男人看着有二十出头，五官端正，皮肤白皙，就是那头发像用裁布的剪刀随意剪短，如鸟窝一般，上身蓝灰色的偏襟夹袄看样子已经穿了有些年份，补了几次，针脚细密。
“在那边一定要好好的”
“也别舍不得吃穿”“我跟全意多给恁烧过去钱”全有低头烧着纸钱。
全意跪在一旁。
这座山说不上高，环顾四周远处都被山围住，朝着四面八方绵延开，望不尽。
全有全意在这片山生长了二十几年。
在前些年双亲离世后，留下全有跟妹妹全意相依为命。
全有家原本倒也过的不差，母亲本是地主家的女儿，算是下嫁到全家。
奈何这地主家生了个败家的儿子，老来得子的一家子把那儿子宠上了天。
后来这儿子十几岁就把家产败的一干二净。
早些年全家得地主家照应，盖了六间房子一个小院，日子倒也过的不错，全有家有几亩地，也算是不愁吃喝。
就是这山里的孩子读书困难，就是把这漫山遍野的人全都找来，便也没几个识字的。
全有的母亲曹氏在母家时念过书，识字，平时闲下来，就教全有全意识字，全意是个有心思的，学得进。
全有一听到曹氏要教识字，就要跑出去玩。
全有倒觉得那字像咒语，一听就困得慌。
曹氏生的漂亮，全意那小脸还未长开时就不少媒人上门说亲。
这媒人倒也会说话：咱们这穷山黄土竟生出这般面庞！
全有长得像父亲，壮实，倒也不丑，唯一像曹氏的一点，也就是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