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风雨来之前是毫无征兆的,刚还是晴空万里,瞬间就可能电闪雷鸣大雨倾盆,而人的际遇有时也是如此。
元宵节的前一天,王强到山阳市看上班的吴雨。中午,两人去商场闲转,突然“啪”的一声,有人抽了吴雨一个耳光。“唉哟......”她疼痛地捂着脸,弯腰蹲了下去,王强正要发火,一看是刘莲。
“你这不要脸的婊子,勾引人家的男人。”
刘莲怒火中烧,大声地斥责,周围的人“刷”的一声把目光聚向了这里,有的人看有戏,向这里围来。王强二话不说,一手抓住刘莲,一手抓住吴雨就往外边拉,一直出了商场,走到背街没人的地方才放开两人的手。刘莲见王强放手,抬起脚就向吴雨向上踹,吴雨也不躲避,任她在自己身上发威,王强看不过去,推了刘莲一掌,她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你还护着她,她不就是一个婊子嘛,啥东西啊,你们这对狗男女......”
吴雨见刘莲在哭,王强一时间,也不知所措,吴雨整理整理凌乱的衣服,也不看王强默默离去。刘莲见吴雨走了,收住泪,转身也走了。
“啥都不说了,咱们回去办手续吧!”刘莲走的时候留话。
纸里包不住火,雪中埋不了尸,王强和吴雨的事其实早已经有人知道,只是没有人给刘莲说罢了。红文早就知道,他想劝说王强,他想起俗话对酒不劝色,他忍住了,没有在王强面前点破。春节的时候,有次和刘莲在起喝酒,红文喝多了,趁王强上厕所,红文把憋在心里的话吐了出来。对刘莲讲,嫂子,以后你注意点我哥。刘莲问咋了。红文说也没啥,现在的人都在变,你们俩经常生气,可别让我二哥情有别恋啊。
刘莲多聪明的人哪,她马上就明白红文的意思,是啊,每次生气,王强都离家出走,他到底上哪儿去了?春节前,他走了几天,自己也找了几趟,后来索性不找了,心想他朋友多,说不准上谁那散心去了,自己也没往别的地方想。
但这次撞见王强和吴雨,真的是巧合。王强上班去了,刘莲想节后要调整干部,春节前唐书记关了手机,躲送礼的人,她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去凑热闹,马上都是元宵节了,刘莲想这个时候到唐书记家正是时候,空手去不好看,就到商场选几样东西当礼品,谁知就撞见王强和吴雨手拉手在闲逛,她怒急攻心,上去就甩了吴雨一耳光。
似乎天真的塌了,王强感觉到,这摊子咋收呢,他不敢回家,但这个坎总得要过,硬着头皮,趁着天黑他回了家。见王强回来,刘莲也没有吵,更没有闹,面无表情地把一份材料扔给他,说,“你签字吧。”王强拾起一看,是一份刘莲已签了名的离婚协议书.
王强看有四条,一是王强净身出户,只带自己的衣服,房子归刘莲所有。二是子萌跟刘莲,生活费和教育费随意,愿掏就掏,不愿拉例。三是猪场归王强所有。四是一切债务由王强承担。看后,他问:“决定了?”刘莲也不看他,说,“你签字吧,过了灯节咱办手续。”
“没啥意思了,走吧。”王强看了看待在一边的子萌,上前往怀里抱了头也不回头地出门了,并没掉一滴泪水。
一切都是自己的错吗,王强想,在吴雨这件事上,是自己的错不假自己有百分之九十九的错,那就是自己情感出轨而做的行为,但那百分之一的错误该在刘莲身上,自己的行为为果,那百分之一的行为为因,如果她不对物质和金钱如饥似渴、无休止的占有,如果她对他和她自己的官位不那么算无遗漏地工于心计,如果她不那么强势,给他留一个喘气的空间自己会走到这一步吗?人们都说婚姻生活需要两个人去共同经营,但刘莲和自己经营的方向和范围不同啊。他是只要恬静自足的生活,她呢,是要纵横比较,比身边同事、同学强的官位和物质生活。人们都说,男人的出轨主要责任在女方,是她的女人用手把自己的男人推进别人怀抱的,而自己不正是这样吗。和她结婚几年来,由吵架生气到张口就骂,再到动手撕抓;由开始的私底下生气到现在的置两个人的矛盾于大庭广众之下和不顾邻居同事听不听得到,有没有啥影响。王强一边走一边想,心中的那点内疚渐渐地转化为对刘莲的恨意。
散就散吧,但他最放不下的是闺女子萌。对子萌王强视为掌上明珠,然他并没有陪在她身边,从上幼儿园到现在小学他很少接送她,但子萌他心目中的位置是第一的。小的时候,每次回家,子萌必要骑在他的脖上,骑在他的脖子上也不安生,用小手拽王强的头发,有时能把头发长来,他不生气反而任子萌打;有时子萌恼了,用于“啪啪啪”打王强的嘴巴,用手抓他的脸,只要每次回家,就会脸上留下几道血道子,外面的人总开玩笑,又是嫂子留下的吧,他不以为意,那是闺女的杰作,留在脸上是个纪念。子萌不高兴的时候,用手楼住王强的脖子,张口就咬王强的肩膀,而且很深,不解气不松口,每次也会留下乌青的一块和西排弯弯的细牙痕,他不觉得疼,反而高兴:这是咱闺女亲爸爸的具体行为嘛。有时刘莲妈看不过去,吵子萌,他不让,刘莲妈摇摇头,说这闺女非得让你惯坏,但他不以为然。
渐浙渐长大的子萌各方面都随王强,长像不用说,别人一看就知道,哟,这是王强的闺女儿。性格和脾气也一样:她是小伙伴的中心人物,都是人家来找她玩,而且不是一个,而是一堆。对自己的东西毫不心疼,别的伙伴只要看中她的玩具,随手就给人家了。爱打抱不平,同伴之间如果争斗,她总是向着弱的一方,并且很快就能摆平,刘莲每见到子萌做错事总叹息:“唉,王家的种,劣质的血脉传承啊。”每次听到这话的王强不但不生气,反而高兴。劣质不劣质,那是她的认为,是王家的种就行呀。自己对子萌的付出,不像刘莲那样具体,那样现实,那样夸张,那样表露,自己一分不少地把工资奖金和明显的外来收入都交给刘莲,目的只有一个,这是他的家,由子萌存在,家才能成为家,子萌是自己的生命的延续,是自己生活的希望啊。现在家散了,但子萌还在,他的心也留在那儿,以后的日子还有自己完整的一颗心吗,生活还会有快乐存在吗?
找人来调解调解吗,找谁?双方的老人,不行,不想再伤他们的。刘莲从来就没看起过自己的爹妈,她的妈看不起自己。自从,王强无意中说出“怨妇”那句话,她对他们老两口子假透了,岳父俩人也知道,两个家庭的关系几乎就断了,找红文?自从红文到镇上工作,他俩的关系好像也莫名其妙地疏远了,相反,他和刘莲反而走得更近些。有时他胡思乱想时,总认为刘莲和红文才应该是很好的一对。他们如果能组合一个家庭,那才叫夫唱妇随,琴瑟和鸣呢。自己也不愿找他说和,朱营呢,刘莲更看不起他,农民的身份不说,这几年折腾来折腾去钱没赚着,和自己一样,外边也是欠了一大堆的债,每次朱营来找他帮忙。刘莲看他总是那种厌恶的眼神,他来调解更不行。别的真的没有能从中间调和两个人关系的人。这两年,由于反复无休止的闹腾,愿意登自己门的人真的不多了。唉,听天由命吧,王强真的体会到了啥叫无奈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