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州以西十里外的五洲山下,宣州兵马便驻扎在此。
是夜,薛朗亲率五千人,自润州潜行出城。
一路上人禁言、马噤声,不多时便已行至宣州军大营外。
只见宣州军大营只有寥寥十余人守卫,营中并无警觉。
中军大帐中还有人影闪动,似乎在饮酒作乐。
薛朗大喜,当即下令突袭宣州军营。
随着一阵擂鼓声响,五千兵马齐齐杀向宣州军营。
负责守卫军营的那些个军士,见有大批人马杀来,扭头便跑。
薛朗见此更加笃定,刘瑧打仗不过是仗着火器之利,并不懂兵事,随即催促麾下加速而去。
“杀!”
只是眨眼之间,薛朗已率领大军冲进宣州军营。
不过很快薛朗便发现了不对,宣州军营中竟然不见一个宣州士卒。
薛朗不甘,又命人去中军大帐中查看,却见帐中只有几个草人。
“中计了!”薛朗大喝一声,想要退兵,但此时却已经晚了。
“嘭!嘭!嘭!”
伴随着一阵天雷炸响,一团团火光在军中不断炸开,润州兵马顿时被炸的人仰马翻。
有人直接被迫击炮弹炸的粉身碎骨,有人虽一时未死,但也是缺胳膊少腿。
一时间哭喊声四起,军心大乱。
润州士卒慌乱之中纷纷往军营外逃散而去,谁知还未到军营外,前面就亮起一大片火光,随即一阵箭雨迎面而来。
跑在最前面的来不及反应便中箭倒下,紧接着后面的人又冲上来被弩箭射倒。
短短数息时间,已有数百人倒了下去。
润州士卒慌乱之中又退回军营之中,然而军营之中迫击炮还在继续轰击,触之不死也残。
不得已,润州士卒开始向军营四周的栅栏冲去。
然而整个军营四周都已被一片火光包围,不论往哪个方向逃,都有箭雨飞射而来,中间还有天雷不断炸响,哪里能逃的出去。
就在润州士卒绝望之际,那可怕的天雷声终于停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四周不知多少宣州兵马的呵斥声:“降者不杀!”
随着宣州兵马的一声声呵斥,早已崩溃的润州兵马纷纷伏地而拜,缴械投降。
乱军之中,薛朗见夜袭已败,领着几名亲随便要突围而去。
谁知此时却见一青年将军手持一杆长枪纵马直奔自己而来。
薛朗大惊,慌忙举刀抵挡。
二人斗了数回合,薛朗一个不慎被对方长枪扫落马下,周围宣州士卒随即一拥而上便将其绑了起来。
“收拢降卒,敢妄动者杀无赦!”那青年将军长枪一收,也不再管薛朗,自去其他地方指挥。
约莫过了一顿饭的功夫,润州士卒已全部被收押起来,薛朗也被人带到了中军大帐之中。
一抬头,薛朗就见之前与自己对阵的那名青年将军正坐在主位上盯着自己。
“你便是刘瑧?”薛朗问道。
“不错,我就是刘瑧。那你是薛朗,还是刘浩?”刘瑧问道。
“薛朗即是我名。”薛朗应道。
“既已验明正身,此等反叛之将,拖出去斩了便是。”刘瑧毫不为意地挥挥手。
“刘瑧,你这等助纣为虐之辈,早晚死于非命!”薛朗闻言大骂。
“哦,我怎么助纣为虐了?”刘瑧笑道。
“周宝残暴无道,我等起兵只为活命,你却助其杀我,岂不是助纣为虐!”薛朗一脸愤慨。
“你身为周宝属下,却聚众叛乱,烧杀抢掠,似你等这般不忠不义之人,活着也是祸害!”刘瑧骂道。
“要杀要剐随你,我只是不服!”薛朗亦骂道。
“那我便成全了你!来人,拖出去斩了!”刘瑧大手一挥,随即两名军士上前,就将薛朗拖了出去。
薛朗闻言大惧,但心知自己此番兵败已无生路,当即紧闭双眼,不敢再看。
片刻之后,却觉得身上绳索一松,薛朗睁眼去看,只见身上绳索已尽去,自己又被士卒带回了中军大帐。
“哈哈……不错,尚有几分胆气!不知可愿到我麾下?”刘瑧大笑着问道。
“我昔日曾立誓,要为万民还万世太平。薛将军即是为了求活,不知可否愿意助我一臂之力,为天下万民也求得一条活路?”刘瑧再次问道。
“这……”薛朗闻言当即伏地而拜,“罪将愿意归降!”
“好!得将军相助,我刘瑧离心之所愿,又更近了一步!”刘瑧当即扶起薛朗,与其执手而笑。
次日天明,刘瑧又对薛朗问道:“我大军欲取润州,但不愿伤及百姓、多造杀孽,不知薛将军可否说服刘浩来降?”
“末将新降使君,尚未建功,愿去润州城中,说服刘浩来降!”薛朗应道。
“好,我便在此静候薛将军佳音!”刘瑧大喜。
待薛朗走后,孙储谏道:“薛朗新降,其心未定,此时放其回归润州,只怕其回到城中又起反叛之心。”
“无妨,若其再起反叛之心,杀之亦不是难事。但若其能说服刘浩归降,避免一场大战,不管对我军将士,还是润州百姓,都是一件幸事。”陆沉早已领着侦察特战队和军情局的人潜伏进了润州,取润州对刘瑧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但上兵伐谋,为了少死伤些人,刘瑧不介意相信薛朗一次。
却说薛朗单人单骑回到润走,刚一入城便被刘浩下令绑了起来。
“刘浩,你这是作甚?”薛朗大惊。
“昨夜有溃卒返回,称你已降了刘瑧,不想你竟然还敢回来,难不成是欲取我性命?”刘浩怒道。
“我此来并非为了害刘兄,而是为了救刘兄性命。”薛朗辩解道。
“休要再拿谎话骗我!”刘浩并不相信薛朗所言。
“当初周宝欲害刘兄,是我得知消息告知刘兄,你我兄弟才相约一同举事,如今又安肯害了刘兄!”薛朗怒道。
“那你倒是说来听听,要如何救我?”刘浩戏谑道。
“刘使君虽然年少,但腹有文韬武略,心中亦存鸿宇之志,非周宝之辈可言。你我虽在润州举事,但必不能长久,不如与我一同降了刘使君,方为长久之计。”薛朗道。
“哼,说来说去,还是要我一起降了刘瑧。”刘浩道。
“如若不降,难道真要那天雷炸响在润州城中,炸响在你头上不可吗?”薛朗又道。
昨夜突袭,若论对迫击炮的震撼,薛朗绝对算是一个。
但站在润州城头的刘浩昨夜也被吓了一跳,此前只知道刘瑧的火器厉害,却不知如此厉害,当真如天雷一般。
此时听了薛朗之言,刘浩心中也犹豫起来。
“刘兄,你我举事,不过是为了求活而已,如今何必执意寻死?”薛朗再次劝道。
“若我愿降,刘瑧真的会放过我等?”刘浩问道。
“刘使君乃大气度之人,否则我亦新降,怎会放我回归城中。刘兄若降,必能安然无事。”薛朗又道。
“好,既然薛兄如此说了,我便再相信薛兄一回。”刘浩说罢,亲自上前解开了薛朗身上的绳索。
薛朗大喜,急忙派人出城去通报刘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