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南,唐军军营。
刘瑧正与杨复光商议攻打同州之策。
“同州在北,华州在东,若我军去攻同州,华州贼兵必来救援,因此必须先攻下华州。”杨复光分析道。
“华州有贼兵五万,忠武军和忠勇卫加起来不过万人,去打华州只怕力有不逮。”刘瑧虽然有飞雷炮,但是仅凭四门飞雷炮和一万人就去攻打一座重兵把守的城池,只怕会是一场恶战。
“若不取华州,到时腹背受敌,反而于军不利。”杨复光的想法是好的,但是实力不足,也颇感无奈。
正在两人惆怅之际,侦察特战队忽然来报,华州黄邺率五万人马直奔渭南而来。
杨复光闻言看了看地图,道:“渭南距华州仅五十余里,贼军此来,必是奉了黄贼之命,阻拦我等攻取同州。”
“贼军此番离城而来,倒是省得去华州找他们了。只是贼军五倍于我,仍然只能智取,不可力敌。”刘瑧点点头。
“伏兵!”
刘瑧与杨复光同声开口,随后一起大笑起来。
“依都监大人之见,应在何处伏兵?”刘瑧问道。
“渭南以东十余里处有一赵王村,这里北临渭水,南靠安阳山,只有里许宽窄可容大军通过,正是伏兵之绝妙处。”杨复光指着地图说道。
“此地地势妙极!都监大人可率忠武军居大路阻拦贼军,我率忠勇卫埋伏在安阳山,待敌一至,两军首尾夹击,贼军必败!”刘瑧对杨复光所选的伏击地点也十分满意。
由于时间紧急,二人又计议一番,约定了伏兵的一些细节,当即各自率军前去备战。
果真不出半日,就遥遥望见东边远处,浩浩荡荡来了一支大军。
黄邺见前面只有不足万人的唐军挡在路中间,策马对身旁诸人笑道:“唐军这点儿兵马,也想阻拦本将五万大军?岂不是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诸将闻言亦纷纷大笑,并不将眼前的唐军当回事。
“擂鼓,进军!”
一阵战鼓声响起,五万大军齐齐杀出。
忠武军早已列阵以待,但以八千人对阵五万人,仍然让大齐诸将觉得可笑。
“稳住整型,不要慌乱!”面对数倍之敌,忠武军上下也有些底气不足,只能寄希望于忠勇卫的飞雷炮了,毕竟一路上全靠飞雷炮大家才能安然无事。
须臾之间,黄邺的五万大军距忠武军不过里许,队伍中的弓弩手都已做好准备,待距离进入百步之后便可以齐发弓弩,射杀唐军。
谁知此时忽然传来一阵巨响,如天雷炸响般令人心惊不已。
下一刻,四团火光便随着一阵剧烈的爆炸声绽放在大齐军阵后面。
爆炸炸死了一波,飞射的铁丸射死射伤了一波,只是眨眼的功夫,已有数百人倒地。
只见那火光所到之处,大齐士卒要么直接被炸的粉身碎骨,要么被铁丸打的面目全非。
身处中军之中的黄邺大惊失色,心中忽然想起了去岁王璠在龙尾陂之败。
当初据王璠所言,其所领两万先锋军顷刻之间大半都被一阵天雷炸飞,侥幸未死的大多也身受重伤,因此大败而回。
那飞雷炮被王璠形容的可怖之极,黄邺只道王璠打了败仗胡说八道推脱责任,今日亲眼见了飞雷炮的威力方才知道王璠没有说谎。
就在此时,又有四团火光在军中炸开,大齐军队已完全乱成了一团,不断地朝前涌去。
残肢、鲜血、肚肠、屎尿漫天乱飞,没有被飞雷炮击中的大齐士卒也被眼前的景象吓的乱吼乱跑,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不要慌!保持队形!继续往前冲!”黄邺不停地指挥队伍,但大齐军阵已乱,如何能像平时一样如臂指使。
士卒们都四散乱跑,试图躲避飞来的天雷,可惜那天雷出现的位置没人能够预判,仍然有大量士卒伴随爆炸声倒下,更有不计其数的士卒被铁丸射伤,倒在地上痛苦哀嚎。
只是片刻功夫,大齐五万人马就已死伤数千,然而山下的忠武军还未与贼军接触,埋伏在山上的忠勇卫这里更是一个死伤的都没有。
眼见军阵越来越乱,黄邺心知不能再继续下去了,指着身旁一人吼道:“黄存,带人冲过去!冲过去就安全了!冲过去杀唐军!”
黄存应诺,拍马带头冲锋,大齐军队终于有人跟着继续朝前冲锋,但那骇人的火花并没有就此停下,反而更加密集的在军中炸开。
杨复光见黄存冲来,心中冷笑一声,当即下令准备发射火箭筒。
霎时间,忠武军军阵前排士卒,人人手中出现了一支竹制火箭筒。
这是分兵埋伏之前刘瑧送给杨复光的,毕竟忠武军要是伤亡过多,忠勇卫也是要吃亏的。
当看到对面唐军手中拿着一截竹子的时候,黄存心中冷笑不止,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在向自己招手。
却见那些唐军手中的竹子中闪出一道火光,径直飞向大齐军中。
黄存心中大骇,连忙拨转马头躲避,但为时已晚。
随着一阵阵爆炸声,不断有大齐士卒倒下,黄存自己也被飞射而来的铁丸炸烂了半边身体,从马上跌落下来。
往前冲锋的大齐士卒一看对面也有火器,惊慌之下纷纷回头便逃,但是后面的士卒并不清楚前面的情况,在飞雷炮的驱赶下还在往前面冲。
五万人马,霎时间全都被挤在了里许宽的地界,前军冲后军,后军冲前军,自相践踏,顿时又添无数死伤。
忠武军则在发射完竹制火箭筒之后,立即换了弓弩,几番激射之后,才挥舞着长枪陌刀,朝着大齐士卒杀去。
大齐后撤的前军,一面有忠武军追杀,一面有自家士卒拦路,时不时还有可怕的飞雷炸响在人群之中,幸存的士卒在慌乱之中只得向渭水而逃。
然而一入水中,更有不少人因泥泞湿滑摔倒,后面又有人不断上前,多有人或溺水而亡,或踩踏致死。
乱军之中,黄邺见前方队伍冲阵不利,反而冲击后军,心中正怒不可遏,忽又闻士卒大喊:“大人,唐军的飞雷炮埋伏在山上!”
闻声望去,只见山中火光频现,显然是那飞雷炮的埋伏之处。
“去夺了唐军的飞雷炮!”黄邺心知拿不下飞雷炮,自己的五万大军迟早葬送在这里。
话音刚落,已有一将率领一队人马朝着安阳山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