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腾蛇游雾，乘云御风

陈天泽没有耽误时间，收获了杀手红鸮的《雀行功》与《山鸮鬼爪》之后，便马上去找另一位送货上门的好心人，墨鸦。

午时正该是吃饭的时间点，尤其墨鸦亲眼看见，石头小屋炊烟缭绕，森林里清新的空气，多出了丝丝缕缕肉食的香味。

墨鸦隐藏在树木丛中，心里越发肯定，天泽很快就会来到这座石头小屋。

忽然——

墨鸦原本耐心监视着石头房屋，忽地眉头一紧，耳朵微微颤动，邪魅的眼睛里露出怀疑与凝重之色。

他听到了，在森林里某一个地方，大量的鸟雀突然间惊飞。

什么原因？

发生了什么！

墨鸦深沉地呼吸，心中升起一股不妙的预感。

这里可是碧蛇凄花林，是百越人藏匿多年的据点！

森林里突如其来的这样动静，如果是因为外人引发……

鹦歌，还是红鸮？

一定是红鸮！

墨鸦眼珠一动，忍不住低声骂了起来：“那个蠢货，行动之前不是说过吗，以潜伏查探为主，他干了什么！”

墨鸦可不知道，红鸮看见容貌倾城的焰灵姬，就动了讨好姬无夜的心思，想把这个诱惑无限的美人抓回去送给大将军。

他敢对焰灵姬出手，自然就被陈天泽无情镇压，一招重创，沦为残废。

墨鸦敏锐察觉森林里鸟雀惊飞的一阵动静，始作俑者正是重创红鸮的陈天泽。

“不行，这里深在森林腹地，距离外围已有相当距离。红鸮被百越人发现，估计凶多吉少。”

“我也得撤！”

老油条自有老油条的生存之道，墨鸦隐约有种不祥的感觉，这一次他们前来查探百越人的据点，实在鲁莽了。

一个弄不好，恐怕连他都要折在这片碧蛇凄花林。

常年行走在死亡边缘的墨鸦，对于自己的直觉相当信任。

他选择，果断开溜。

……

“墨鸦他人呢？”

陈天泽带着焰灵姬匆匆赶来，二话不说，先向百毒王追问墨鸦的下落。

百毒王老神自在、成竹在胸，老脸挤出“和善”的笑容。

“呵呵，主人放心，墨鸦闯过外围的毒蛇阵，身上已经沾染了特殊的气味，他跑不了。”

“这片森林，进来得容易，他想出去，呵呵，不可能。”

百毒王笑得阴森瘆人，浑浊的眼睛，似乎飘出诡异的绿色气息。

如果不是主人吩咐，对待远道而来的客人要礼貌邀请他们进入家门、登堂入室，他早在墨鸦闯入森林之时，就会让后者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哪能让他顺利进入森林。

陈天泽听到他如此自信满满的发言，不置可否。

“是嘛，最好是那样。墨鸦是一个人才，想抓住他可不容易。”

他淡淡地扫了百毒王一眼，沉吟点头道：“看你表演了，老毒物。”

“是，主人。”

百毒王兴奋地搓搓手，嘴里“嘿嘿”邪笑着，带领陈天泽和焰灵姬追踪墨鸦的脚步。

毫不停留、匆匆赶路的途中，陈天泽问道：“对了，百鸟三大统领，红鸮、墨鸦都已经找到，还有一个鹦歌呢。”

百毒王回道：“蛇群没有鹦歌这个人的消息，她应该是在森林外面，负责接应。”

“红鸮、墨鸦潜入，鹦歌在外接应，嗯……”

陈天泽赤眉皱起，心里生出几个疑问。

从红鸮的说辞中，他得知，鹦歌在百鸟杀手团的地位比较特殊。

百鸟杀手团，说起来很酷炫的样子，实际上就是一群被豢养的亡命之徒，姬无夜手下的消耗品，仅此而已。

在姬无夜的眼里，这些杀手和牲畜没什么两样。

鹦歌出身于杀手训练营，最开始和别人并无不同，都是最低级的牲畜，命不值钱。

然而后来摇身一变，她就成为了姬无夜的养女。

百鸟三大统领，外出行动时如此分工，红鸮、墨鸦，明显是比鹦歌低下一头。

这就更奇怪了。

姬无夜那厮，就是一个贪婪好色之徒。而且是不带遮掩的那种，贪婪欲望都摆在明面上，所有人都知道姬无夜又贪又色。

按照鹦歌的身份，姬无夜把她收了做个小妾，只是随手可为的一件小事。

收个养女是干什么，姬无夜在玩什么刺激的吗。

事实根本不是。鹦歌并没有遭姬无夜的咸猪手。

比《雀行功》更加高深的《飞絮轻烟功》，这是鹦歌所拥有的武学。

而另外的两个统领，红鸮、墨鸦，内功都只有雀行功。

行动时地位更高，武功品质更高，身为一个出身低贱的漂亮女人，没有被姬无夜那个色鬼祸害……

这一切汇聚在鹦歌身上，恰似一个美丽的谜题。

陈天泽将种种疑惑压在心底，面容沉凝、一丝不苟。

根据现在的情报，墨鸦与鹦歌的实力，只有普通高手层次。

陈天泽如果出手，而墨鸦、鹦歌没有事先预留逃跑路线的话，他打死两人，轻轻松松，真没有什么压力，硬实力就不在一个层次上。

尽管如此，陈天泽并没有轻视墨鸦与鹦歌。他默默运转功法，将自身状态时刻保持在巅峰，警惕心也完全拉满。

他身在一个真实的世界。

脑海中的那些所谓“剧情”，只是这个世界的冰山一角。

现在的时间，是动漫剧情开始的三年前。

过去的墨鸦是什么样的人，鹦歌又是谁，她在剧情开始之前就死了吗……这些，动漫剧情里通通没有。

陈天泽不会因为自己是穿越者、是天选之子，就小看任何一个角色。

墨鸦与鹦歌，这两人的功法，他绝对要百分百地拿下。

……

碧蛇凄花林，接近外围之处，

“该死！这些蛇群的数量，怎么可能！”

黑影穿梭于枝条树叶之间，墨鸦气急败坏的低吼一句，随即化为七八只乌鸦飞散。

嘎嘎～

通体漆黑、眼睛血红的乌鸦，乱叫着扑棱翅膀，飞散出团团羽毛。

但见空中一道翠绿色的光线闪过，有只乌鸦来不及起飞，就被射中脖子，跌落于粗壮的树枝。

嘶嘶～

翠绿色的光线，是一条毒蛇。

它三角形的脑袋咬了一嘴的鸦毛，竖直的蛇瞳登时露出暴怒、凶煞的恶光。

嗖，嗖，嗖！

一道又一道绿色的光线在空中闪过，七八只乌鸦没有一个幸免，全部被毒蛇当空截断。

只是，凌乱的羽毛落下，周围黑雾一团，凝聚出人形。

墨鸦闪过那些致命的毒蛇，心有余悸地微微喘息。

像刚才这种的情况，已经发生多次。

这片森林里毒蛇的数量，比他进来之时，不知翻了多少倍！

闯进来时轻轻松松，现在想出去，却被毒蛇逼得寸步难行。

更让墨鸦惊恐的是，森林里的毒蛇就好像训练有素的军队！

军队的主帅完全洞察了他的行动路线，一路上分派各种毒蛇，围追堵截。不管他怎么改变方向，这些毒蛇全是附骨之蛆、如影随形。

“这一次可真要栽了。”

墨鸦来不及喘息两口，眼珠一动，就见到自己身边天上地下、四面八方，毒蛇已经包围上来。

“真是自己蠢，居然中计……”

墨鸦左手的手臂护甲，亮出了一柄寒光细刃。

他亮剑站立在毒蛇包围之中，杀气溢出体外，面不改色，眼睛灵活地向四周各个角落扫描，试图寻找一个逃生的突破口。

啪啪啪～

杀气腾腾的森林里，忽然响起一阵掌声。

瞬间，墨鸦拳头捏紧，瞳孔剧烈收缩，牙齿缝儿蹦出来两个字：“天泽……”

鼓掌之人，正是陈天泽。

左手边焰灵姬，右手边百毒王，陈天泽轻轻鼓掌，悠然自在地向前迈开脚步。

“你就是墨鸦，久仰大名。过去的短短数天时间，我已经多次听说，姬无夜有一个得力的部下，任务成功率极高，名为墨鸦。”

？？？

此时，墨鸦的心思，便是三个大大的问号。陈天泽的态度颇为礼貌，让他完全摸不着头脑。

天泽与韩国，不共戴天之仇。而他又是姬无夜的部下，那就更是仇上加仇。

说实话，墨鸦在看见陈天泽的那一刻，就做好了死亡的心理准备。

逃不掉就自杀！

万一活着被天泽俘虏，那还不知道会遭受怎样恐怖的虐待折磨！

但是，情况好像跟他想象中不一样。

“能被赤眉龙蛇记住名字，在下惶恐。”

墨鸦不卑不亢，抬头直视陈天泽，尽量控制着身体与精神，强行平静地说道。

“呵，眼下局面，你上天入地皆无门路，除了投降，没有选择。”

陈天泽也不和他废话，抬手一指，蛇头铁索凭空而动。

登时，森林里风声大作，蛇头铁索“活”了过来，盘卷的身躯“铃铃”拉开，昂起蛇头，盯准了如临大敌的墨鸦。

“我想要的很简单，交出乌鸦幻身的修炼方法，你就可以活命。”

陈天泽眼神一凝，不容拒绝的冰冷话语落地，周身便有无形黑气扩散而出。

虚空之中，遮天蔽日的巨蟒浮现，三角蛇瞳亮起血红的光芒。

墨鸦的喉结，缓慢而深深地滚动，冷汗从毛孔渗出，强打起的精神也被这一刻的恐怖震慑击溃。

他眼神闪了闪，胸口起伏，捏紧的双手渐渐松开。

算了，实力差距太大，不可能逃脱。

墨鸦对自己的实力和对手的实力有清晰的认知，心中做出判断之后，紧绷的神经却是舒缓放松下来。

天泽如果要杀人，他没有反抗的资本。那还想什么呢，老老实实呆着呗，看看天泽想干什么。

“赤眉龙蛇不愧天泽之名，的确有苍天福泽，方才那个黑影，应当就是传说中的腾蛇吧。”

卸下了心理包袱，墨鸦就表现得自如了许多，他嘴角一翘，竟对陈天泽介绍起了中原流传的有关腾蛇的记载。

“腾蛇乃是传说中的神兽，能兴云雾而游其中。昔者黄帝合鬼神于泰山之上，驾象车而六蛟龙，毕方并鎋，蚩尤居前，风伯进扫，雨师洒道，虎狼在前，鬼神在后，腾蛇伏地，凤皇覆上……”

“没想到，赤眉龙蛇的武道意志，竟是传说中的腾蛇。越人当中，终于迎来一位宗师境的高手。”

墨鸦的言语之中，不可避免带有一丝尊重与羡慕。

宗师境！

天下一流的高手，走到哪里都会受人尊重，被待为上宾。

姬无夜操控着他墨鸦的生死命脉，整个韩国都在“夜幕”组织笼罩之下。

但是，如此强大的姬无夜，却没有达到宗师境。

姬无夜的手下，连大成境都寥寥无几，更别说宗师了。大概只有深不可测的血衣侯，他或许有宗师境的实力。

一位宗师，那是姬无夜都要笑脸相对的存在。

天泽历经七年牢狱折磨，如今算是苦尽甘来，武功大进，成就一位宗师。

墨鸦联想到自己的处境，武功命脉被姬无夜捏着，地位也没有上升空间，才二十岁出头，就已经看到了自己死亡的景象。

唉～

墨鸦在心里深深地叹息。

“哈哈，来自敌人的称赞，正是最好的褒奖。墨鸦，你也很不错，在姬无夜手下，你可屈才了。”

陈天泽豪爽地笑出声，上下打量着墨鸦风流倜傥的外形，脸上会心的笑容，仿佛是朋友之间在打趣。

严格来说，墨鸦和陈天泽之间，并没有实际的仇恨。

墨鸦在韩国声名鹊起，成为百鸟杀手的统领，这些是最近几年的事。

而七年前，他远远没有成熟，还在杀手训练营里天天受虐呢。

导致百越国灭亡的那场战争，墨鸦更是从头到尾没有参与过。

他和陈天泽唯一的过节，就是陈天泽要杀姬无夜，而他是姬无夜的下属。

“墨鸦，把乌鸦幻身的修炼方法留下，我就放你离去。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把话放下，若你能脱离姬无夜，说不定，你我以后还可交个朋友。”

陈天泽朗声一喝，原本示威的抬手自然放下，森然杀机、蠢蠢欲动的蛇头铁索就像盘蛇冬眠一样陷入沉寂。

他这样的表现，将墨鸦看得一呆。

现在这个人，真的是传闻中的赤眉龙蛇天泽？

不是都说他性格残忍暴戾、高傲自大，那现在我遇到的这个天泽，他是怎么回事？

难道天泽经历过七年的牢狱折磨，性格不仅没有变得更偏激、更暴戾，反而变温和了？

世上哪有这种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