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道常在楼管道伊真人处学习了一年有余,这一日他静极思动,想要下山行走,便禀告伊真人一番。伊真人闻言只是挥了挥浮尘,便接着打坐入定。李道常又去找了三位师兄一一告别,道家中人甚是洒脱,只是说明来意,相互行礼,便算妥当。李道常如来时一般,只带着小橘猫便离了摘星楼,直奔山下而去。
下得终南山来,李道常一时也没有什么去处,正所谓浪迹天涯,不外如是。他索性就沿着大路通衢,一路行走。
这一路上风餐渴饮,晓行露宿。李道常俯仰天地,只觉得自由自在。他也不用轻功赶路,只是全凭着一双肉脚,逢山开路遇水搭桥,一直走到了深秋时分。
秋意渐浓,山林尽染,落叶萧萧,草木霜凋。李道常也不知自己来到了何处,他索性登高望远,看到前方有一座大城,远远的只觉得壮阔,却不知是何处所在。
既然见到了人烟,那就一切都好说。李道常心中欢喜,逗了逗怀中的小橘猫,哈哈一笑,便下得山来,朝前大步而去。
这一路疾行自不必多说,直到晚霞遮天,李道常才来到城门口,抬头望去,便看到城楼上的襄阳二字。
“啊,这里原来是襄阳城!”李道常心想。
要说这襄阳城地处汉江平原,自古以来便是兵家必争之地。三国时关羽便据守此处,打得曹魏不敢南顾;此世也有郭靖郭大侠在此城力抗蒙古,最终殉城而亡。
想到这里李道常心中有些惆怅。要说这金庸世界里,李道常最为佩服的就是郭靖郭大侠了。在郭大侠身上那种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精神,那种侠之大者为国为民的精神,很难不让人佩服。而且这郭大侠还和全真教有不浅的缘分。他的名字就是长春子丘处机取得,源自靖康耻的历史教训;丹阳子马钰真人也曾亲赴大漠教他全真教的上乘心法,令他打下了深厚的根基;而且在这个世界,全真教也是助力郭靖据守襄阳城的主力。
想着这些前人往事,李道常随着人流亦步亦趋的走入城中。这襄阳城作为南方重镇,即使是在蒙古人的统治之下,还是一片繁华。街头巷尾叫卖不断,行人商贾络绎不绝,可谓是百业丰盛。
李道常好久没有见到如此的繁华景象,所以他抱着小橘猫,算是好好的逛了逛这座历史名城。渐渐的天色完全暗了下来,李道常摸了摸口袋不多的银钱,便直接找了一间偏僻的客栈,在小二的招呼下,住了下来。
正所谓:钱到用时方恨少!李道常自出终南山以来,基本上是以天为盖地为床,多在人烟荒僻之地行走,全靠一身修为苦行。这是第一次遇到如此繁华的名城,他生出了在此停留一段时间的想法。可是正所谓:洛阳居,大不易!想要领会这襄阳城的繁华,还是需要一些资本的。恰巧,李道常如今便是手里空空。
不过李道常也不为此焦虑,正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区区银钱罢了,难道还能难倒他这个堂堂的全真隐脉不成!”不说所谓的劫富济贫,便是他曾苦学过的医药本事,便足以让他在这座城里安居了。
李道常如此想也是如此做的。第二日一早,他便朝店小二借了一张桌子,又去布店买了一尺麻布,借了客栈的笔墨写了一个大大的医字,用竹竿挑起。便在客栈不远处立了一个幌子。
从清晨天蒙蒙亮,他便安坐于此,静候病人上门。可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直到夜色沉沉,也没有一个病患来找他看病。
李道常脸色微黑,他把怀中呼噜呼噜作响的小橘猫,左摸、右摸的摸了个遍。他忽的叹了一口气:说易行难,这世事莫不如此啊!
他找小二还了桌子,顺便要了一碗素面,等到吃罢。看着小二也不再忙碌,这才客气道:“小二哥,今日我在此问诊,怎么一个人都没有?难道偌大的襄阳城人人都身体康健吗?”
“道长您说的是哪里的话,这天下何处没有病人啊!”小二笑道:“不过人们见你年岁不大,不敢求医罢了!”
李道常这才知道问题的所在,原来是自己年岁轻轻的缘故!可是自己一时半会也没办法变成“老中医”,看来给人问诊这条路走不通啊!难道自己真的要去劫富济贫?可是这又和自己的本心相违背。李道常一时还真不知如何是好!
算了,自己的银钱还够住几天店的,索性就再好好的逛逛这襄阳城,看看是否有其他出路。
又是一天清早,李道常做完早课,下了楼来,来到客栈大堂照旧要了一碗素面吃完,便顺着人流来到了大街上。
这清晨的襄阳城,在深秋浓雾的掩映下,颇有些寂寥;渐渐的李道常来到了一处繁华的所在,原来这里是襄阳城的早市,这早市上的吆喝声此起彼伏,混成一片,人流摩肩接踵,可谓是车水马龙。
忽的李道常看见在一间包子铺门口,有两个小乞丐,正在对冒着热气的蒸笼流口水。他不由的动了恻隐之心。便走上前去,对包子铺的伙计说:“给我来上一屉包子,装好!”他从怀中掏出散碎银子递给伙计。然后转身看着那两个小乞丐道:“喊声道爷,这屉包子便送你们了!”
这两个小乞丐也是灵醒,从不可置信中回过神来,便连声道谢。李道常从伙计手中接过包子递给他们。心思一转接着道:“你们先不忙着道谢,我有一些事问你们。你们可是丐帮的弟子?”
两个小乞丐接过包子,刚要大口开嚼,闻得此言,互相对视一眼道:“敢问道爷找丐帮什么事?我们只是外围的小乞丐罢了,可不知道什么大事!”
“也不是什么大事,贫道刚刚来到这襄阳城落脚,一时没有什么生计;”李道常摸了摸小橘猫接着道:“本来想在街边问诊,可是这襄阳人又欺我年轻。所以想找丐帮打听打听这襄阳城中可有什么疑难杂症,贫道好毛遂自荐,去赚些银钱。”
两个小乞丐听到李道常如此说,互相耳语一番后,其中一个年纪大点的便道:“道爷,您再给我们买上一屉包子,我们两兄弟便受累带你往分舵走上一趟。”
李道常听的莞尔一笑,索性把袖袋里的钱全都掏了出来,扔给伙计道:“把这些钱全都买了包子罢!”
伙计接过银钱,不由得对李道常竖起大拇指道:“道爷,你真是心善!”两个小乞丐也是一阵欢呼!
不一会伙计便把包子打包好,递给了两个小乞丐。李道常看他俩接过了包子后这才笑着说道:“道爷身上光溜溜了,你们二人还不带路!”
两个小乞丐闻言也是一阵嬉笑,便转身朝着早市外走去,李道常不紧不慢的跟在二人身后,安步当车的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