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脱开樊笼

往后半月,陆景云除了每日打坐行功,其余都在轮回空间里修炼法术。

像他这种普通法门的炼气一重,一日最多也就炼气两时辰,过则无益。

剩下十个时辰,都在轮回空间度过。

连轴转修炼剑诀术法。

四门法术,在陆景云过人的道骨,和轮回空间饱和式修炼的加持下,已然登堂入室。

施展起来没了初练时的生涩,

而是变得收发自如,得心应手。

“按照当下这个修炼速度,法术不出半年就可小成,而流云剑距离拙境也是不远了。”

天下万法,各有各的境界称呼,不同的道,参修阶段亦是不同。

而流云剑虽说只是入门剑诀,却也是实打实的玄门剑法,法之一字,便代表了其分量。

凡俗武道,任其剑技再如何精妙,也不过穷乎其技,终究是在剑招变化中谋求那一丝“天地至理”。

而玄门剑诀,起步就是站在“法”这个层次。

修士之思慧,见界,心力和层次远超凡俗千百倍不止,所述剑诀晦涩高妙,非同道不可悟。

陆景云悟性已是同辈之佼佼者,又在轮回空间这个一日抵外界十日的超高效修行地苦修三年,也不过是堪堪接近流云剑法的最初境界——拙境罢了。

流云祖师将此剑法的修行分为三大境界,拙,妙,化。

所谓拙境,就是能将流云剑上千种剑式练至浑然如一的地步,做到剑无所求,心至剑至,直到忘却定式,剑若流云行迹无影。

放在凡俗江湖,能将剑练到如此地步的,已然可以称之为剑道宗师。

然而陆景云不知道的是,在流云观一脉,压根不会有人将宝贵精力放在修行一门基础剑诀之上,观中百余弟子,十来师长,将流云剑练至拙境的也唯有观主一人而已。

实为流云祖师创出此法时已是上境真人,难知下境苦楚,所著剑理实在太过高远,光是拙境,对于炼气期的弟子来说就已经是高不可攀的剑法境界。

需要花费大量时间,方有可能练成。

而炼气不过百余年寿数,资质平庸者,打坐修行突破上境都来不及,岂会在一门基础剑法上空耗岁月。

资质好的,观中自有更好剑诀传下,流云剑不入拙境,威力实属一般,天才弟子从不屑于多看。

陆景云心神从轮回印中回转。

他睁开双眼,轻声自语。

“这登基之礼还有多久结束?”

孝期一过,按照先皇遗诏,太子顺理成章继承大统,他就等其即位结束,宣布大赦了。

一直呆在天牢里,虽说有吃有住,却也怪闷的。

来到这个世界十来年,还一直没有出去看看过。

炼气一重后,修士已有削金断玉之能,天牢大门自是困不住一位修行人的,只要他不怕惊动纯阳宫,当下便可以施展法术离开天牢。

不过要是这么做,和自己亲近的陈渭就要有麻烦了。

左右不过再等些时候,对于近乎永生的陆景云来说,急切二字几乎不会出现在他的字典里。

果然,临近日暮,过道响起了陈渭熟悉的脚步声。

“不容易,不容易啊!”陈渭如一阵风般入至牢狱门前,脸色疲倦,却也带着兴奋。

“赦书下来了?”

“那是自然!”陈渭哈哈大笑“圣上口谕,天牢所属,除死囚重犯以外,一律释放,以显天恩。”

“十多年了,总算熬出头了,高兴不高兴?”

他拿出早早取来的钥匙,打开了牢狱铁门,一并解了陆景云身上镣铐。

“陆公子,恭喜重获自由。”陈渭大力拍了拍他的肩膀。

陆景云淡淡一笑:“我哪里还是什么公子,京城陆家已是昨日黄花,如今我不过一白身耳。”

“不论家世如何,你在我老陈心中都当得上‘公子’之称!”陈渭满不在乎地笑笑“快快,随我去录了案册,削了罪藉,咱哥俩去春华楼好好喝一场!”

因为陈渭的关系,陆景云被赦并不需要和寻常犯人一般集体听诏谢恩等等,在几张薄薄的纸上戳了印,他也就去了罪囚之身。

踏出天牢时,正值酉时,黄昏下的玄京静悄悄的,布衣来来往往,各奔东西。

陆景云走出天牢,站定了,默默地望着这一切。

“你好啊,世界。”他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道。

……

玄京,某处暗地。

“元辰派上仙还有多久到来?”一位黑色大氅的男子轻声问。

“回殿下,大约还有十几日,元辰上使即可驾临我大乾玄京。”一位仙风道骨的老道微微躬身。

“准备可都做足了?”

“玄京神机营,龙威营俱已整顿完毕,只待殿下一声令下,便可与陪都驻军一道里应外合,擒伏伪帝。”

“那些妖魔呢?”

“老道所属纯阳宫修士,加上元辰上使,斩除那些妖魔还是十拿九稳的。”老道人眸中微寒“此次,定要让妖魔知我大乾天威。”

“嗯。”男子沉吟“我那皇兄的党羽名册……可都调查清楚了。”

“已然明了,都安排有探子盯着。”

“动手之日,那些逆党一个也不能放过,助纣为虐者,就该有死的觉悟。”

“遵命。”

男子摆了摆手,老道行了一礼,退步而出。

他的眼神幽幽地望向皇宫所在。

“皇兄,好好享受这几日的龙椅吧,你的报应……终究是要来了。”

……

春华楼。

三楼,雅间。

悠悠的琴声绵延梁柱,细若纤丝的歌喉在微风中婉转,舞女在音律中挥动青纱,如脂的肌肤搭配着淡青色的纱裙,好似一朵盛开的莲花。

“真是纸醉金迷的地方啊。”陆景云端着酒杯轻轻摇晃,杯中是春华楼的招牌“仙人醉”,据说是曾喝醉过修士的美酒,一小斛就要十五两银毫。

“我记得……陈兄的月俸也不过七两,缘何如此破费。”

“那是以前,”陈渭爽朗一笑“如今我擢升为京城兵马司副统领,请你喝酒这点钱还是出的起的。”

“哦,那还真是恭喜陈兄。”陆景云眉毛一挑,举杯轻碰“未到不惑之年就能坐到这般高位,陈兄当称人杰啊。”

“哎不敢当不敢当。”陈渭连连摆手,双颊酡红两眼微醺“我也是赌对了人,运气好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