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缺愛

地球上,大致上可以分成兩類人:自信和自卑;缺愛和擁有愛;任性和懂事。再準確一點說,那是南極和北極的區別。南極和北極給人們的共同印象都是天寒地凍的地方,一個為大陸,一個為海洋,緯度、面積都不一樣。

以人們來說,有兩種可以清楚看得出分別的人:一種是缺愛,一種是滿到溢出來的愛。這次重點要說的是缺愛,缺愛的人對他的生活會產生什麼樣的影響呢?是什麼原因導致一個人會缺乏愛。

男孩和女孩因一次意外相遇。女孩喜提新車剛落地,就遇到了碰瓷黨,人美心善又膽小的她,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情,碰瓷黨的步步相逼,再加上圍觀的人群越來越多,在他們的逼迫下,女孩打算就此服輸,直接付錢解決這件事,就當是出門不利。「等一下。」有一把宏亮的聲音在人群中傳了出來,之後男孩便出現在女孩身邊,輕聲說:「你可以查一下你的行車紀錄,應該可以清楚看到他是在你停車時再自己撞上來的。」女孩聽完便點點頭,笨拙的查看紀錄,在證據面前,碰瓷黨只能灰溜溜的滾開。

女孩對男孩表示感謝之後轉身離開,男孩卻說:「我幫了你這麼大的忙,你不打算請我吃飯嗎?」雖然這個要求有點唐突,但女孩還是答應了,畢竟男孩真的替她解決了一個大麻煩。女孩讓男孩選擇吃飯的地方,男孩選了路邊攤,還問女孩:「你還記得我嗎?」這個問題使女孩的小腦袋長出了無數個問號。「不記得。」女孩簡單明瞭的回答著。「我們在中學時就已經認識了,班長。」男孩之後說的事情,把女孩腦海深處的記憶拉了上來,往事的種種都湧了起來。

這是多麼渺小的緣分啊!

因為這次的相遇,男孩覺得女孩很可愛,怎麼讀書的時候沒有發現女孩的可愛呢?時不時的閒話家常,約出來看電影,吃飯,逛街,使男孩對女孩多了一層了解,多了一層興趣。有一點讓男孩覺得很可貴的是女孩即搞笑又懂事,就是出去約會的費用,女孩總會想方設法的還給男孩,比如說:男孩請吃飯,女孩一定會請吃甜品;男孩請看電影,女孩一定會屁顛屁顛的去買爆米花。這樣可愛的女孩,讓男孩心裡多了一點神秘感。男孩覺得是時候讓兩個人的關係更近一步了,拉近之間的距離更加了解對方的一切。

在一起之後的他們,女孩順其自然的搬到男孩家裡一起住,久而久之發現女孩懂事得讓人心疼。不管男孩多早上班,飯桌上都會出現熱氣騰騰的早餐,在做飯途中居然能做到一點聲響都沒有,女孩則睡眼矇矓的坐在飯桌前等男孩吃飽,送他出門,然後再回到床上補眠,時間到了再去上班。每次女孩做飯,都會露出一副乖巧的模樣,男孩察覺到之後就會說寶貝,你做飯真好吃,女孩聽完非常開心,而且會等男孩吃完第一口再動筷子。

家裡的家務都被女孩包辦了,男孩有時候會搶先一步,做完所有的家務,女孩則會表現出一臉震驚,說:「謝謝你。」男孩則說:「這個家是我們的,一起分擔家務很正常,不用說謝謝。」這個日常瑣事,並沒有讓男孩察覺到什麼異樣。

男孩因為工作經常需要出去應酬,每次都是臨時接到領導的通知,時間緊迫,他只能簡單的發信息給女孩說:「今晚有應酬。」女孩也沒有過問太多,回覆信息也只是簡單的一個字:「好。」看到信息的男孩心裡不是滋味,甚至認為女孩並不緊張自己。回到家,卻看到還冒著熱氣的飯菜,睡在沙發上的女孩,男孩莫名的衍生出一股心疼的滋味,不禁懷疑眼前這位懂事的女孩之前經歷了什麼。

平時,男孩很喜歡送一些小禮物給女孩,讓女孩的生活充滿儀式感,有時是鮮花,有時是圍巾,有時是她相中很久又不捨得買的錢包,有時是清空女孩的購物車,正常女生收到這些小驚喜都會很興奮,很雀躍,而女孩卻是滿滿的焦慮。在一個星期以內,男孩就會得到回禮。即使男孩三番四次的說:「我送禮物給妳不是要你回禮的,我只是想給你一些生活的小火花,一個小小的儀式。」女孩也沒有再多說什麼,也沒有再回禮,只是加倍的對男孩好,千依百順,而且很會察言觀色。

直到,男孩提出想見女孩的家人,但女孩聽到之後並沒有表現出很開心,反而露出很擔心的表情。男孩以為是擔心自己不被認可,安慰著女孩說:「放心,我會表現得很好的,你爸媽會很喜歡我的。」女孩欲言又止的神情,到最後也只是點點頭。和女孩在一起兩年,從來都沒有聽女孩提起過自己的家人,也沒有看到她和家人通電話,難道是孤兒?也不應該啊,因為她的相冊裡有全家福的。

男孩帶著滿腦子的疑惑來到女孩家裡,看到女孩和她家人的相處模式,才知道這麼懂事的女孩是被逼出來。

女孩站在家門口,深吸一口氣,然後鼓足勇氣敲響了門,開門的人是女孩的媽媽,她媽媽看到女孩非常冷漠,說:「還以為你翅膀硬了,不需要這個家了。」女孩低下頭沒有回應她媽媽的話。

「阿姨,你好,我是她的男朋友。初次見面,這是一點心意。」女孩媽媽變臉的速度比得上中國川劇變臉藝術。

一進門就看到女孩的弟弟在打電動,茶几上面十分混亂,各種垃圾都有,廚房裡的碗堆得像山一樣高,女孩媽媽馬上招呼男孩坐下,然後叫女孩去沏一壺茶出來,女孩乖乖聽話照做,沏完茶之後,女孩剛準備坐下,她媽媽就叫她收拾一下家裡,女孩沒有反駁,馬上起身去做家務,男孩拉住女孩說:「今天,我們是來這裡做客的,阿姨,這些事情不著急做的,對吧?」女孩傻傻的愣在原地,男孩緊緊的牽著她的手,讓她坐在旁邊。

女孩媽媽說:「我這女兒啥都不會,唯一的優點是聽話。」她媽媽滔滔不絕的說著,女孩直接迴避他們的視線,在這裡的她,顯得很沒有自信,每一寸肌膚都在展示著一種特徵:自卑。

她看到桌面上有她最愛吃的草莓,可是只剩下最後一顆,她不好意思說自己想吃,男孩看到了之後直接問:「這顆草莓可以吃嗎?」她媽媽有點驚訝,但還是說可以。男孩拿紙巾擦了擦遞到女孩嘴邊,女孩終於露出了一絲微笑,緊張的心情也放鬆了不少。

差不多到了吃飯時間,她媽媽很自然而然的叫她去煮飯,這一次,女孩媽媽制止了男孩出聲,拿出了女孩小時候的相冊給男孩欣賞,從小到大的點滴都匯集在這本小小的相冊裡。一歲到六歲的她,臉上的笑容燦爛,表情多多,很可愛;七歲的她,迎來了弟弟,一開始照片很正常,兩姐弟經常在一起拍照。但很快,屬於她的照片越來越少,笑容慢慢從她臉上消失了。其中一張照片是,弟弟在過生日,女孩只能躲在角落裡,偷偷的看著,看著那一家三口幸福的合照。這時,男孩不多不少也察覺到,這個可憐的女孩小時候的生活模式了。

在一起的兩年裡,他知道女孩非常喜歡吃海鮮,今天的菜色有女孩最愛的蝦。女孩按照自己的喜好去烹飪這道菜,弟弟只說了一句就破壞了女孩的心情,他說:「我不愛吃清蒸蝦。」她媽媽的臉上又變了,一邊哄著弟弟一邊給臉色女孩看。

「你愛吃就多吃點。」男孩把剝好的蝦放到女孩碗中,她媽媽見狀,眼疾手快的把她碗裡的蝦夾了給弟弟,說:「湊合著吃,明天媽媽再給你煮其他的。」然後把整盤蝦都推到女孩面前,說:「把這盤蝦都剝了,你弟弟要吃。」當女孩正準備動手時,男孩說:「都長這麼大了,蝦都不會剝,要吃自己剝。」

「你什麼態度。」女孩媽媽有點急眼了,女孩見狀也馬上拍一拍男孩的手臂。男孩用手握住女孩的手,說:「阿姨,我尊重你才忍了你那麼久,你不覺得你很過分嗎?」說完,就牽著女孩離開了。

第一次,第一次有人會衝出來擋在女孩面前,為女孩出頭。女孩除了說謝謝,也不知道還能做什麼。

坐在公園裡,女孩慢慢的訴說著自己的成長歷程。自從弟弟出生後,家裡的所有人對她的態度有了360度的改變,凡事都要讓著弟弟,以弟弟為先,即使那件玩具,那件蛋糕,那份禮物是女孩的,只要弟弟想要,就必須讓給他。只有這樣做,媽媽爸爸才會對女孩有所關注;只要考試考得好,主動做家務,做一個懂事的孩子,媽媽才會摸著她的頭說:「我的女兒真乖。」弟弟可以無理取鬧的要求買玩具,女孩只是想要一個新書包,媽媽卻說:「奢侈。」

這樣的生活環境,導致女孩以為只有無條件的付出就會得到愛,但事實是,一個真心愛你的人,並不需要你無私的付出、無條件的忍讓,在愛你的人面前,一切的愛都是公平的,是可以無理取鬧,可以任性,可以接受愛的人給予的禮物,並不需要等價交換。

女孩看著男孩的眼睛說:「有時候,你莫名的冷落,我會第一時間認為是不是自己做錯了什麼才會被你冷落。」男孩聽完笑著說:「那只是我太累了,我難得擁有一個如此好的女朋友,怎麼捨得冷落你。」女孩聽完,心裡的大石頭終於放下了。

男孩對著燈火許諾:只要他在,女孩不會缺愛,這份愛一直到死去的那一刻。

有多少缺愛的男女,都希望能出現一個拯救自己出深遠的人。

女孩很幸遇的遇到了男孩,她的世界不再是灰沉沉的,開始有了鳥語花香,綠樹紅花,空氣也會是清新的。

願這世界上的人,多一份愛,少一份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