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泉放下手机,任由黑暗席卷,此时她只感觉到千斤重的脑袋,像是被塞满了铅,侵扰着她的身体。女孩用尽全力想要站起来,但失败了。她觉得自己这一刻真的很狼狈,讨厌这样的自己却无力改变。是啊,她只是一个小孩子,现在的她能做些什么呢。
想法一如当年。当时幼小的她也是这么想的。如今的她心里却五味杂陈。
像是梦境回到了现实,泠泉眼底划过一丝忧伤。女孩快速捕捉到了她的情绪,一双肉乎乎的小手啪地放在了女人的脸颊两边,“姨,你怎么啦?”
思绪被女孩拉回,她笑而回避:“没事哦,当时和你妈妈分开真的很难过呢,不过,现在好了,阿姨有不弃!”
小家伙听到这里一脸骄傲:“那当然,不弃会陪着姨的,永远永远。”说着还叉起腰来。
“那姨,爸爸妈妈是怎么认识的?”季不弃好奇地问道。
“他们啊。”泠泉继续回忆。
她们相约在家乡的那片田野相见,她却没了消息。
泠泉早上走的匆忙,父母提议让她再去见一面,女孩顶着肿成核桃的眼睛向父母说着拒绝。她心里有个大胆的想法,原谅她很自私,她想用这种方式让她记住她,至少不会忘记地很快……
看着坚决的女儿,父母也没在说什么。
汽车驶过那片田野,清晨依旧鸟语花香,女孩却没有任何感觉,车外叽叽喳喳的人群,车内是一片死寂。
女孩望着窗外,没有了昨天晚上的酣畅淋漓的哭声,只剩下身体那种被掏空的无力感。她呆呆地看着树木飞速后退,感觉四周的景物如此陌生。
王若兰有些担心,“小泉,一会儿到新家妈妈陪你去超市好不好,那里很热闹的,你一定会喜欢的。”
女孩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等到了你们还要收拾很累的,不用管我,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见女儿这么说,她便没再多说什么。
那片田埂,女孩迟迟没来,沈好直直等着。等来的确是沈清展。
他跟她说了原委,她不信,他解释,她歇斯底里。
看着女孩豆大的泪珠一串串的掉落,男孩慌了,给沈将国打去电话让父亲接他们回家。
回到家的沈好直接把自己关进了房间。沈将国瞪了一眼自家儿子:“臭小子,滚一边去,等会儿我再收拾你。”
沈清展表示,自己也没做什么啊,老爷子干嘛这么生气。不过他要是能把自己那老姐哄好了他还真得高看他,毕竟,对于这种一哭就停不下来的生物生物是真的头疼。
沈将国走到沈好卧室,敲了敲门:“好好,我是爸爸,爸爸进来可以吗?”
屋内没有声音。沈将国叹了口气,“爸爸也有错,其实爸爸昨天就知道了这件事情,还没想好该怎么和你说。”沈将国抬眼看了看分毫未动的房门,有些迟疑。
沈清展来到门前,他也没料到她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又不是断了联系,不禁服软:“好好好,是我的问题,你出来,我们好好谈谈……或者你打我一顿?”男孩说的勉强,沈将国又瞪:“怎么和你姐姐说话呢!”
见迟迟未打开的房门,沈清展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连踹开了门,只见屋子里空空荡荡的,两个大老爷们慌了神:“去哪了?”
“窗户!窗户开着。”沈清展焦急道。
“啊?这是二楼,这孩子疯了?!”沈将国震惊。
“别吃惊了,快找人吧!”沈清展赶忙冲出了卧室。
此时的沈好,不知道自己走去了哪。她也不知道要去哪,只是漫无目的地走着,空旷的田地只有她一人,漫天的痛苦向她席来。女孩形单影只,心脏像是被绞碎了,她只能大口大口喘息。大串眼泪流进了嘴里,混合着苦味,刺激着她的味蕾。
女孩不明白,也想不明白,她生生地将她的喉咙撕碎,深山一遍遍荡着她的声音,直到她再也发不出一点声音。哭累了,她倒在漫天草垛里,悲伤将她淹没,她支撑起自己的身体,继续向前面跌跌撞撞地走去。
人在境遇不好的时候只会遭遇更糟糕的事情。
沈好也是如此。
对面几个小孩招摇过市地走在小路上,过往的孩童避之不及,手上全是他们的“战利品”,几个眼神好的认出了沈好,又不由地吹嘘:“大哥,你看,那不是沈家的那个小魔头吗?”
领头的那个小孩脸胖胖的:“哟还真是,走,我们去看看。”
几个小孩成群结队地像沈好走来,沈好置之不理。
“黑,年纪不大脾气倒不小。”“胖老大”说。
“滚。”女孩扯着嗓子说。声音有些嘶哑。
这时“胖老大”旁边的小跟班不乐意了,“一个小丫头片子,怎么跟我老大说话呢!”他话一转“你看你这样还出来吓人,整个山间谁不知道你因为你的长相吓哭过小孩儿啊,怪不得都这么大了还不上学呢。”女孩默不作声,想绕过他们。
突然她被拦了下来,“唉唉唉,让你走了吗。”他们不依不饶,“话说你的眼睛和别人的不一样就算了,怎么头发还是白的呢!莫不是个妖怪?哈哈哈哈。”
听着次次熟悉的话语,她只觉得魔音贯耳,不禁感叹道:“你们也就这点能耐了。”
“胖老大”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直接将沈好推到在地,“别以为我不知道,以为交了个朋友就上天了,没想到人家连声招呼都没打就离开了,你有什么可豪横的!”
女孩积攒着怒气,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冷冷的说:“无聊。”
“喂,你弟弟呢?那个小孩跟你一样讨厌,一脸清高样儿,装什么装啊。我妈说你们一家都是瘟疫,待久了都怕沾上晦气,怪不得你没朋友呢!”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沈好朝着他嘴脸就是一拳,女孩看着瘦弱,却满身的力气,男孩的脸上瞬间显得红肿。那个清晨,女孩不知道自己怎样脱离的那些烦人的家伙,羊肠小路上只剩下她变了再变的背影。
沈清展沿着小路着急寻找,沈将国也报了警,陈云急匆匆地赶了回来,众人一直在寻找,从未放弃。
沈好的脑海里不停地回荡着女孩温暖的笑容,时不时地还会闪现刚才那群小孩的言语,挥之不去,令她痛苦地捂着脑袋,却在伤痛面前无能为力。
她拖着疲惫的身心慢慢地前行,虽然阳光明媚,却寒风凛冽,呼啸而过的山风把女孩吹的东倒西歪。
迟迟找不见影子的沈清展只好求助泠泉,他打开手机快速找到泠泉的联系方式,毫不犹豫地打了过去。
电话的那端是泠北的声音。在他问有什么事情的时候泠泉走了过来,“爸爸,你拿我手机做什么?”
电话那头沈清展等不及开口道:“你知道我姐的消息吗?或者你今天有没有看见过她?”为了不影响泠泉的生活,他没有告知她沈好不见了。
“怎么了吗?我从家里出来一路没见过她。”女孩焦急地问。
“恩,没事,你走后她有点接受不了,给她点时间。”沈清展转移话题,“那先不打扰了,叔叔再见。”
泠北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挂了电话。女孩心生不妙,想和父亲说些什么刚张口就闭上了嘴,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新房间。泠北看着女孩,心里暗暗奇怪。这孩子,自从搬家后话变得少了许多,以前口无遮拦的,现在倒把想说的话憋回去了。神经大条的泠北没有多想,直到王若兰传回家里说沈好失踪了,楼上传来一声不小的动静。
泠泉飞速跑下楼央求着泠北开车带她回去。看着两行清泪的女孩,男人非但没有心软还厉声说道:“眼泪憋回去,多大了还哭,不嫌丢人。你妈说一句你就当了真,一句玩笑话,她说什么你都信啊!”
女孩看向王若兰,她叹气:“是真的,她妈妈亲口说的,才不久打来的电话。”
女孩顿时觉得天崩地裂,她哀求着母亲,王若兰看着可怜的女孩,眉头紧锁却一声不吭。
女孩不明白父母为什么作这样的反应,“难不成你们是在嫌弃,嫌弃你们高贵的身份看不起苦难的人!”女孩沙哑地吼道,不然她也想不出其他的合理的解释。她爸爸妈妈都是教授,对待外人也是和蔼可亲,人人都夸赞他们是高知识分子。
“你!混账!”泠北举起他的手,垂在半空许久,理智战胜了愤怒。
她愣了许久,王若兰本想去拦的,也一样不知说些什么。
泠北垂下手臂,刚要开口,女孩早已经跑了上去,只留下两人相顾无言。
泠泉冲进房间上了锁,转身因为模糊的视线绊倒,她一头扎进自己毛绒外套里,眼泪止不住的流出来,她害怕,害怕找不到女孩,害怕她从她的世界里消失不见。
太阳慢慢西落,天暗沉下来,路上纷纷出现晚归的人们,沈好就特意走了一条荒芜人烟的小路,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么选择,只是想自己安静一下。本就低血糖的她连午饭都没吃更是打了一架,体力不支的她昏倒在了路上。再醒来已经是在医院,打着点滴的她想努力地睁开疲惫的双眼,却只能闻见刺鼻的消毒水味道。
“小姑娘,你醒了?”听着像一个女孩子声音:“我是医院里的护士,哦,那个阿姨说只是路过把你送了过来,你给姐姐说下你父母的电话,我让他们来接你。”
女孩张开干的裂皮的嘴说出了一串号码。听着声音逐渐消失,她微微张口:“姐姐,能求你个事情吗?”
护士不解:“怎么了,小妹妹。”
沈好:“能不能我父母来的时候你和他们说我没什么伤,只是失忆了吗?”
“啊?”护士被这孩子清奇的脑回路给吓到了。内心os:失忆?!我不能睁眼说瞎话啊
“是这样,我怕我不小心刮伤让他们担心,能不能麻烦你说我痛到失忆,短暂的也行。”
啊!这孩子也是有一番孝心的,不过说痛到失忆,怕是没人信。看来只能凭我那三寸不烂之舌来说服她了。
“是这样的,宝贝。”护士轻柔说道:“我们有规定的不能有违医规的。”
“哦,这样啊。”女孩极为失落。
?这就没了?她本来是准备着大战三百回合的。孩子果然还是孩子。
“可是,真的好痛啊。”沈好眼泪不争气地流了出来,她从来没这么疼过,一次也没有。
护士赶忙安慰,“小姑娘,别哭了,你的眼睛还在休息,眼睛会哭疼的。”她不知道女孩的伤怎么来的,看着都是些皮外伤,按理说应该没有多痛吧?许是小孩子的自愈能力有限,不能支撑愈合的过程。
看着可怜兮兮的女孩,护士最终心软:“可以,我答应你,我会给你父母说的。”
女孩不想护士为难,断断续续地说:“没关系的姐姐,我只是开玩笑,如果如果……如果真的能忘掉伤心的事就好了!我真的好难受,呜。”女孩泣不成声,不停用小手扒拉着脸蛋,脸上的伤口被扯开,连着泪流淌过女孩的脸颊,红了一片。
看着浸满血迹的衣袖,护士被吓到了,连忙拉开女孩的手,帮她简单擦拭伤口,“我没有觉得为难,姐姐会帮你的。不哭不哭,痛痛飞走~”
女孩脸上吹来一阵阵暖风,那一刻,她看见了妈妈。
沈好的父母姗姗来迟,护士将女孩安置好,转身如临大敌。
“额。”护士有些心虚,但还是硬着头皮:“你们是这孩子家长吧。”
“是是。请问我孩子怎么样了?”沈将国和陈云有些焦急。
该来的早晚要来。
“哦,是这样的,孩子没什么大碍,有点低血糖,另外……”她迟疑了一会儿。
“怎么了吗?”刚放下心来的老两口再度紧张起来。
“小姑娘损伤了神经……出现了短暂失忆。”内心:我经手过这么多的病例,头一回栽在了一个小女孩身上,哦,老天保佑,千万别查病例啊!
“失忆?!怎么会…”两老连连震惊。
护士本想解释,他们却已经泣不成声。每个家庭都有自己悲伤的故事吧,她这样想,便不再多说什么。
“我们能进去看看她吗?”
“哦,可以的。”
门吱呀地开了,他们看着她,女孩眼睛刚缠上绷带,不知道是谁来了,“是护士姐姐吗?”
不吭声,只有几声抽泣。
“是爸爸妈妈?”女孩开口问道:“爸爸妈妈!我好想你们!”
沈父沈母有些惊讶,这是自女儿当年发高烧痊愈后第一次叫他们爸爸妈妈,他们知道,她在怪他们,怪为什么要救这样的她,让她在这个世界痛苦的活着,活得没有尊严。
兴许是他们许久才听到女孩的一句爸爸妈妈,兴许是害怕吓到刚刚失忆没有安全感的女孩,他们直直地杵在那许久,直到不见抱她的父母,她使尽全身力气想要站起来却扯到了伤口,哭唧唧地说了句:“疼,妈妈,我疼。”
出于母亲的本能,陈云快步上前,抓起女孩的手:“不疼不疼,妈妈在呢,妈妈吹吹,痛痛快快飞走~”沈好和陈云泣不成声。
沈将国看着温馨的一幕老泪纵横。
在这一刻,沈好好像真的不那么痛了,她只是哭,白皙的脸上没有一块好的地方,可她却不疼,她只是难过,自己冷落了他们这么久,让他们和自己一样难过。
“妈妈,我想回家。”沈好尝试平复心情,却扑了空,声音哽咽。
沈将国听后立马去办出院手续,女孩躺在陈云怀里,沉沉睡去。
沈好再睁眼已经在自己房间,父母正在做饭,旁边沈清展坐在小板凳上,等着沈好醒来。
女孩摸了摸生疼的眼睛,视线还有些模糊,男孩看见女孩醒了不安分的手,赶忙抓住训诫她。
沈好对着他笑笑。
沈清展却被她这笑吓得不轻,赶忙喊来爸妈。
火急火燎的沈将国小跑了过来,以为沈好出了什么变故。不料被沈清展吐槽沈好人傻了。
“她这失踪了一趟回来被换了个内芯吗?爸,你老实说,她是不是你外面的私生女,只不过跟我那老姐长得一样?双胞胎?!”
沈好:……
沈将国被他儿子的脑洞逼出了脏话:“你TM的脑子是不是有坑啊!这就是你姐姐,私生个犊子啊。”说完还不忘给他一脑瓜子。
“啊!”痛的沈清展叫出声来。
这时陈云也过来问发生了什么。
沈清展就势向陈云告状,“妈,爸打我!”“打就打了!”陈云不耐烦。
沈清展委屈:“你不问问因为什么嘛。”
“因为什么?问那干嘛?一定是你又作死,欺负你姐姐你爸爸看不过去罢了!”陈云两手交叉对儿子不耐烦道。
“我明白了,感情我不是亲的。”沈清展委屈巴巴,哀叹自己的“家庭弟位”
“哼,你知道就好。”沈好洋洋得意,沙哑地开口。
房间里没人反驳,虽然比较看的清,沈清展但还是不甘心地叫嚣道:“切,这么厉害还不是‘为情所伤’,偷偷跑出去去找那个叫泠泉的女孩。”沈清展话刚说完便觉得不对,刚想怎么解释时,女孩面无表情地问:“泠泉是谁?”
沈清展:“?!”
沈将国:“?”
陈云:“……”
反应较快的陈云连忙把这个名字搪塞过去,“晚饭做好了,来吃饭吧。”
沈将国反应过来,连忙附和:“对对对,好了好了,我们先去吃饭。”
沈清展:“?”
沈好轻恩了一声。
饭后,沈将国让沈好去休息,等女孩上了楼,沈清展敏锐地感觉到父母的不一样,但心地问道:“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沈将国叹了叹气:“医生判断可能是失忆。不过,我们进去的时候她本能的记得我们,我们只是瞧见她全身是伤,还好医生说没伤到骨头。她喊着要出院,我们就回来了。”沈将国从烟盒里拿出一支烟,满面愁容。
“爸,别抽了,对身体不好。”沈清展一把夺过他拿出来的香烟,“既然这样,结局不是挺好的吗?”
“可医生说的好好失忆完全没对上,她又性格大变,让我有点担忧,现在她只是忘记了那个女孩,也不知道对她来说结果是好事还是坏事。”沈将国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皱纹早已深深地刻在了他的眼尾。
“别杞人忧天了,爸,现在姐姐不是好好的吗,”沈清展安慰道,他深知这些年父亲的不易,“你已经做的很好了老爸,你在我心目中是这个。”男孩举起了大拇指,对着爸爸,看的沈将国心里生了花,还不忘调侃自己的儿子夸人水平有待提高。
沈好回到了卧室,只是目光呆滞地望向天花板,陈云跟了上来。
“妈妈能进来吗?”
沈好调整了自己乱糟糟的情绪,开口答道:“恩。”
对上一双明亮又温柔的眸子,女孩下意识地躲了躲视线,生怕露出蛛丝马迹。
陈云没有拆穿她,只是温柔地说:“医生说我家好好只要慢慢休养一定会痊愈的,”她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脸颊:“这么好看的脸蛋可不能毁容。”“哦,对了,”女人像是反应过什么来,向女孩伸出了手:“你不要害怕,我是妈妈,妈妈会保护你的。”
女孩没有反应过来,有些迟疑地望向她,“妈妈?”
陈云泪如泉涌,“妈妈没事,是妈妈没有保护好你,让我们好好受苦了,”悲伤如潮水向女人席来,女人只能哽咽。
沈好看着眼前陌生又熟悉的女人,明白自己这么久的胡闹对他们伤害多大,俯身抱住了弯久了腰的母亲,对不起,对不起妈妈。
女人顺势将女孩搂在怀中,“我们好好值得世间最好的!”她得病的这些年,她一直在自责,所以,她闹她哄,她一直想弥补当年的失责,可怎么怪得了她呢,天有不测风云,给这个家庭带来的打击真的太大了。
安顿好女孩,陈云泪眼惺忪地下了楼,沈将国询问沈好睡下了没有,陈云只是点头。
沈将国看着妻子的模样,安慰道:“好了,都过去了,一切都会好的。”
陈云看了看他,笑出了声:“还说我呢,把担心两个字都写脸上了!”陈云话锋一转,想起了往事:“如果当年,我要是把小丫头看好了就不会有那场高烧,我们好好就不会受这样的痛苦。”说完她又有点感伤。
“嗐,怎么能是你自己一个人的错,当时我也没太在意,别总把事情往你自己身上揽。”沈将国不爱听妻子这样说自己。
“你说,这是真的吗,好好叫我妈妈的时候我真的以为我是幻听了,到现在我还觉得不真实,怕再一回头,发现一切都回到了以前。”陈云抹着眼泪。
沈将国被妻子逗笑了,“怎么不是真的,一定是咱女儿想开了,该高兴地日子哭哭囔囔的做什么。”
门外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沈好闭上了双眼,留下了一行清泪。
雨过终要天晴,剩下的交给时间疗愈内心的创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