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见到黑鸦，他的疲惫出乎想象，说不上几句话就想休息一会儿，白蒲看着屏幕，不作言语。
安尔克斯劝他多休息休息，自己的病症好了很多了，不需要这样卖命。
卖命？
是的。黑鸦自从上次一别后，利用已知的信息，迅速调动手下的力量，击溃了大部分克里斯的据点和信息网，让他们不得不偃旗息鼓。不过虽说有内部消息，想要一举摧毁它，也不现实。
眼下几位负责人都被派去不同的地区处理突发情况了，听说都忙得焦头烂额，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谁也不会联想到他。
黑鸦费力地咳嗽几声，脸色苍白，跟生病的安尔克斯相比，竟然还要虚弱几分。
利用黑暗物质并不是一件好事，因为它们会不断地反噬。
反噬，直到最后的生命力都被榨干。
白蒲并没有提醒他，这不是她的义务。
相反，她无比期待。
成为黑暗的奴隶，有何不可。
这边的黑鸦已经结束通讯，只留下满室寂静。
人造月亮已经升空，露出皎洁的面庞，科技的银辉洒落一片，与城市的灯光相比毫不逊色。
安尔克斯转头向室外，望着那轮虚假之月。
虚假……无尽的虚假，就能成为真实。
安尔克斯有些疲惫，他闭上眼，轻叹一声。
“白小姐，我能听听你的真名吗？”安尔克斯突然发问，真诚的目光坦率地看着她，令人想到月光，温和而圣洁。
真名？
“白蒲。”
她毫不犹豫地回答了。
“不，我说的是真名。”安尔克斯温和一笑，睫毛颤动。
她的名讳？白蒲努力地回想，在一片黑暗中想要找到什么，到头来除了它们别无其他。
白雾摇摇头。
意料之中吧。
安尔克斯点头，“那我可以冒昧地请问，黑鸦和您约定的内容吗？”
“我知道您并非常人，请别介意。”
意思是他知道白蒲是被召唤来的。
事实上这很好猜。
“约定属于被召唤者的私有物，外人无权知晓，见谅。”白蒲冷声拒绝了。
“不过——”
“如果您愿意和我签订契约，一切答案都可以获取。”白蒲微笑着凝视他，蛊惑着他，于无形之中铺展了另一个囚笼。
而囚笼的钥匙则牢牢地掌握在她手上。
安尔一愣，似乎对“契约”有些陌生，他也曾听闻过这种剑走偏锋，虽然不知道效果如何，但是他很清楚这样做的代价。
因为他的母亲就是因此消失的。
安尔克斯有些恍惚，似乎又想起来一些事，一些发生就无可挽回的事。
淡淡的哀愁笼罩了他，像雾霾一样挥之不去。
“不必了，感谢您的好意。”安尔克斯不敢冒险，他有种隐约的直觉，答应契约，会让他万劫不复。而他时日无多，全凭黑鸦的支撑，他不敢拿两个人的未来打赌。
那黑鸦又是付出了如何的代价呢？
安尔克斯得不到答案，又或许说他已经知晓了答案。
他的懦弱让他不敢直视任何真实：母亲的消失，黑鸦的未来，他的未来……哪怕这些事实的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而白蒲可以轻易看穿他的踟蹰不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