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童年的柿子树

翁学社

“卖柿子，又大又甜的柿子。”前几天，街上经常有人卖柿子，看着这红彤彤的柿子，我又想起了童年的那棵柿子树。

春节过后，天井里的那棵柿子树光秃秃的，它还在冬眠呢。爸爸叫我拿了扁担、粪勺，他拿了一只粪桶，要我跟他到茅缸那儿去抬粪，给柿子树上上肥。到了茅缸边，我把粪勺给了他，他用粪勺先把浮在粪水上面的杂物推掉，茅缸里的粪不怎么多，他一下一下地把粪舀到粪桶里，舀满后，叫我在旁边的草堆上拿了一小把草，打了个结，放在粪水上面，省得走起路来一泼一泼的。到了柿树旁，爸爸又将粪浇到已松好的土上。浇了三四桶粪后，他要下田干活，就叫我出去玩了。

时间不长，春天到了，南来的燕子在家门口的电线上叽叽喳喳地叫开了。柿子树上的花儿掩映在绿叶当中，好看极了，天井里弥漫着淡淡的花香。

暑假里，柿树底下是我们的乐园。我的同学、邻居家的小孩，都喜欢到我家来玩。有时候，我们下象棋，“当头炮，马来跳”，两个人在中间下，旁边挤满了小孩子在看。有时候，我们各自从自己家里带来一本小人儿书，互相交换着看，有《小兵张嘎》《草原英雄小姐妹》《骑白骏马的人》《铁道游击队》……

有一次，一个高个子同学趁一位小女孩不注意，将她的小人儿书藏到柿子树的树丫上，那小女孩找不到小人儿书，急得直哭。在屋里补衣服的小脚奶奶，赶忙出来了，问谁藏了人家的小人儿书，拿出来还给人家，不然就告诉他家大人。吓得那男同学赶紧拿出小人儿书还给小姑娘，小姑娘这才破涕为笑。

柿子越长越大，沉甸甸地挂满了枝头，有些树枝恨不得要断了。爸爸找了些旧竹子，拿了些麻绳，还有一把剪刀，要我搬两张长凳到柿子树下面摞起来。然后，叫我扶住长凳，他小心翼翼地站到上面一个凳子上，用麻绳把竹子的一头绑在树枝上，打了个扣，用剪刀剪断，一头戳在地上。忙了好长时间，才把那些要断的树枝打理好。

柿子熟了，采摘的季节到了。一天傍晚，我放学回家，爸爸和妈妈已摘下好多柿子，放在垫了旧衣服的大筛子里。妈妈拣了一个又大又熟的柿子，轻轻洗好，叫我送给奶奶尝一尝，奶奶慢慢地剥了皮后，眯着眼睛，用她那没了牙的瘪嘴一吮一吮地，那神态，享受，比吃了山珍海味还高兴呢！过了一会儿，月亮上来了，我出去一看，啊，树上的柿子已全部摘下，这些红彤彤、软绵绵的柿子，看得我喉咙直痒痒。妈妈拿了一些稍微好看的柿子，放在篮子里，要我给每家邻居都送几个，让他们也尝尝，高兴高兴，我愉快地去了。

儿时的柿子树，在砌新房子的时候没能存活下来。可它留给我许许多多美好的回忆，将会永远地留在我的记忆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