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萧瑟,落叶飘零,田家陵园内,田思思和杨凡站在田二爷的坟前,神情凝重。
田心的坟就在不远处,面无表情的杨品弯下身,正在墓碑前的小供桌上布置祭品。
几个月已经过去,他一身锦衣卫的标准装束,腰挎绣春双刀,一匹浓鬃黄骠马系在附近的树上,正低头啃草。
田思思转头凝视了他片刻,对杨凡道:“没能救下田心,他一定很内疚。”
杨凡“嗯”了一声,也把目光投过去,道:“是的。”
田思思道:“你堂哥非得在东厂待下去么?”
杨凡道:“他下了决心要向世人证明东厂本质并不坏,尤其在新天子即位后,他坚信一定会有新气象。”
田思思点了点头:“但愿吧,作为北宋杨家将的后人,他肯定不想给祖上丢脸。”
她顿了顿,又问:“对了,秦歌怎么还没到?”
杨凡道:“他不来了。”
田思思一怔,道:“为什么?”
杨凡道:“他怕在田心坟前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田思思叹了一声,道:“我能理解。”
杨凡突然抬头看天,长长呼出口气,道:“不过那时给柳风吾的致命一刀是他砍出去的,算是为田心报了仇...”
“你们两个嘀咕什么呢?”杨品已走了过来,“你个大头娃娃是不是又在说我的坏话?”
杨凡立刻瞪向他,道:“你能不能改改?”
田思思已哈哈笑了起来,忽然朝杨品招手,叫道:“你过来一下!”
杨品走到她面前:“什么事?”
田思思道:“上次你走得急,知不知道有件事我一直很介怀?”
杨品还是道:“什么事?”
田思思这次没回答,却闪电般抬手“啪”地重重打了杨品一个耳刮子!
然后她才瞪起眼道:“你那时打我耳光,本小姐没有忘记!”
杨品竟没躲开,也可能故意不躲,脸上并没露出多余的表情,只是面向旁边的杨凡,突然也迅雷不及掩耳抽了他一个耳光,接着淡淡道:“好好管管你老婆。”
他说完这句就转身,头也不回走到那边的树下,解开绳索跳上马,马嘶长鸣,转眼间就跑出去很远,留下目瞪口呆的杨凡,就好像这次来上坟只是他个人的事与别人无关。
田思思踮脚看了看远处扬起的灰尘,道:“你堂兄和你一样,是个怪人。”
她跟个没事人一样轻松,杨凡歪着嘴摸着脸颊,那神情仿佛不懂自己为什么娶了这么个老婆。
他慢慢抬起按着氏秀剑柄的另一只手,像是要拍下来,田思思故意把半边脸凑上去:“你敢!”
杨凡眼角抽了抽,手只好继续抬高,最后变成挠自己的大头。
田思思脸上一直就在笑,又哈哈出了声,“这儿是...是你爹的墓,庄...庄重点。”杨凡结巴道。
田思思吐出口气,终于收敛笑容,转身凝视了墓碑片刻,道:“那块看起来奇形怪状夹杂金铁、很容易让人联想为神奇的震山陨埋在爹身边,他老人家应该很开心吧?”
杨凡却目视天边,眼神变得深邃,淡淡道:“神奇的不是石头,而永远是人,人所能做的事无论好坏,都远远超出人类自己的想象。”
但震山天陨是不是真的一点不神奇呢,或者说田温大学士写那本手记时有没有受到某种天授呢?世上本就有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事,几个月后,相距那场“京城天爆”正好一年半,那位九千岁真的就死了。
诸恶莫作,诸善奉行,天网恢恢,天道轮回。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