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时常补课,在小学那会儿学堂里主教语数,为我成绩担忧的母亲常常托人给我补课,其中老师有,亲戚也有,是老师亦是亲戚的也有。
我的数学不够理想,有天正逢放学开家长会——家长允许在教室门口等待下课。铃声一响,原在窗外张望我的母亲就走到教室前门一侧的门框边,她把手背在身后,探出头笑吟吟地对授课的数学老师说:
“老师,我家鸿彬数学不好,有空多帮我管管”。那位老师姓什么我已经忘了,总之她答应了。往后我自诩愉快的放学时光就被剥夺了,四点放学以后,我都会准备好今天学习的数学课本去到老师的办公室补习,印象最深的一次是学习圆柱以及求它的体积和面积,一度把我逼到想念家里美味的菜肴,口水从眼眶里流出来;而这一症状,直到我母亲来接我时才会好转。
时间来到五年级下册,那位数学老师终于没再授班里的课,校长来了。校长是个老烟鬼,每次去他办公室补习,进门时总是会有一股呛鼻的烟味扑面而来。也许他也觉得这不合适,有个下午,他说让我去隔壁办公室写作业,写完以后找他订正。我太过愚笨,每一次纠错,我问的最多的就是“为什么”,不过那段时间在他的细心指导下,我的成绩突飞猛进,我的内心沾沾自喜,只是长大以后,我听说他酒驾出车祸了,摔断了腿,校长这一香饽饽职位也不得不罢免。
接下来便是六年级的补课,来授课的数学老师是我的一位长辈,起初我不了解,是后来母亲告诉我,老师是我在市区的一位亲戚。有好有坏吧,总之她上课老点我名,我受不了。那年暑假,母亲会带我去她家补课,而与我一同的还有我的外甥。我俩常应付她,每天七点多到老师家,写过一小时的作业以后,彭老师会出去买菜,也就趁着这段时间我们表现得肆无忌惮;不过她家还有一位坐在轮椅上的老人,不得不提防他告状。
彭老师的手艺一绝,作业时我们常惦记中午吃什么菜。
日子在往后推,那时的我便在家乡的二伯家补课。二娘教语文的,记忆中从我出生起她就已经是退休状态了,寒假日子家里会回乡过年,虽说回家,不过也就是从城西街道的出租屋里搬些新年要用的物件回村里的红砖房住段时间。在二娘家补课的时间基本都安排在早上,印象中她总捧着几本残旧不堪的字典坐在我旁边翻来翻去的,时不时指点一二。字典翻页时会散出一股纸张独有的气味,只是原本的书香味在时光的夹缝熏陶下也显得有些刺鼻,泛黄的书页霉迹满面,好像嗅上一口就会得上什么病似得。
回校后我曾写过一篇主题为农家乐的作文,这多亏了二娘打着去农家乐观光的幌子骗我回来写了一篇观后感。
补课并未实际影响我命运的走向,只是让我在无所事事的夜里想起那些日子“辛苦”提升的分数,心里会多添一份对自己的认可,它或许补的不是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