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林承义,不知姑娘芳名?”林承义优雅地拱手问道。
“林承义,少庄主吗?”玉风没有回答,却是平静地反问。
“正是!”
话音才落,玉风猛然转过身,继续向大门走去。
林承义快步跟上:“姑娘为何?”
玉风走了几步后,忽然又停住,定了定自己的情绪:“据说河州地广富庶,初到贵地,想去外面瞧瞧。”
“姑娘人生地不熟,不如就由在下做姑娘的向导,上镇上逛逛?”
林承义做了个请的手势,他的热情让玉风有些意外,而且看他的神情似乎有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执着。心里盘算着如果有林承义同行,一路必然得不少方便,于是点头应下。
二人骑马下山,一路慢悠悠地行进。林承义一路毫不隐晦地看着玉风,玉风只假装看不见。穿梭在百里元内,回想起自己曾经躲在百里元的另一头,看着往来于林中主道上的人群。
从来经过的都是些大人,只有一次,一只浩浩荡荡的队伍从山上下来。玉风一眼就看到了马上两个同自己年纪相仿的男孩,锦衣华服,嬉笑着驭马跟着队伍。
玉风回头看了一眼林承义,心想他便是其中一人吧,当年只有十来岁的模样,难怪自己没认出来。这样算来,另一人,应该是应子风吧。
“怎么?”林承义见她打量自己,好奇地问道。
玉风却只是摇摇头,继续往前走。
林承义微微蹙眉,不明所以。“姑娘听到在下的身份后,决然离开,我实在不知何时得罪过姑娘?”
“不曾!”
“如此,姑娘为何不愿告知真名?”
“玉风!”
“风?”林承义有些诧异,笑道,“竟与我的义兄同名!”
“应子风?”玉风又是冷冷一笑。
“姑娘认识?”
“我是身为他的贵客入住剑庄,自然认得!”
“原来如此!”嘴上未说什么,可林承义心中却纳闷应子风何时认识了这样的人。“不知姑娘是何门派?”
“孤身一人,无门无派!”
显然这话并不能让林承义信服,无门无派,又怎会有请柬入庄。
“姑娘可知,这百里元,前些日子出现了个杀手,杀了不少武林中人。姑娘无门无派,孤身前来,可要更加小心!”
“哼!自然知道!我的请柬便是从那些被杀的人手中拿到的!”想试探自己,那便如实告知。
“姑娘是说,那些人……”
看到林承义的惊愕的表情,玉风心满意足。过了片刻,才回到:“那倒不是,只是经过的时候看到有人倒在林中,我苦于没有请柬进不了庄,既然他们死了,那就成人之美呗!”
林承义轻咳一声:“姑娘倒是胆识过人!既然姑娘同子风相识,也算是我林承义的朋友。姑娘姑娘地叫太生分,你俩同名,以后称呼姑娘玉儿如何?”
“随意!”
“你可以叫我承义!”林承义彬彬有礼地说着,玉风却一时叫不出口,只好继续走着。
二人悠闲逛着,到了镇上已经是正午时分。林承义带着玉风进了一家酒楼,到了二楼的雅座坐下。
“河州地方虽然富庶,但是平日里并不会有这么多人,应是接近父亲寿宴的日子,来了不少江湖人士,这儿便变得有些人潮纷杂!”
“都是为了一睹宝剑风采,或者更能获赠一把,那就不虚此行了!”
“难道玉儿也是为宝剑来的?”
“不然为何?我如今可是连佩剑都没有!”
林承义盯着她的手,纤纤玉指,完全看不出是个耍剑之人。“玉儿对佩剑有何要求?”
“自然希望得之,如虎添翼!”
林承义点点头,表示了然,谁不希望所用之剑能更好地施展自己的实力,世人皆是如此。
正用着餐,忽然听到隔壁两桌起了争执,声音越来越大,引得其他人都不禁侧目。
那桌一共坐了二个人,年纪在三十左右,看上去斯斯文文。另一桌则是一个脸上有刀疤的大汉,此时有些气急,拍案而起,指着那俩人吼道:“杀人的地方都是百里元,那里是去往仁义剑庄必经之路,这混蛋若不是跟剑庄有仇,脑袋被驴踢了在那边杀人!”
“既然是跟剑庄有仇,杀去剑庄就好,干嘛平白给自己招仇家!”说话的是两人中看上去比较地位比较高的人,一双精明的眼睛透着光,见大汉暴跳,他却只是缓缓地回应着。
大汉蹦到他跟前,指着那人的鼻子:“我说你这人脑袋才被驴踢了吧!贼眉鼠眼,一看肚子里就是一堆弯弯肠子!”
“你!”二人中一直未开口的另一人,有些恼怒地要拔剑,却被刚才说话的男子按下。
随后,他推开了大汉指着自己的手指,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这世上还不允许有不同见解了吗?难道你就是那位杀人魔,所以知道得这般清楚?”
话音一落,众人看大汉的神情顿时变了,大汉一急,骂道:“混账!老子第一次上晖恒山,连剑庄的大门都没见过,怎么跟他们有仇!何况我大眼锤堂堂正正,那些人都没得罪我,我做什么要杀他们!”
大眼锤?玉风忍不住多看了眼那个大汉,果然长着一双铜铃大眼,颇具喜感。
“哼!只怕,你想杀还不是他们的对手吧!”
“你小子今天是一定要跟我对着干是吧!长得跟竹竿似的,真不怕死!”
“少废话!受死吧!”显然那人被大汉的粗俗激怒了,三人迅速进入了混战之中。
楼上的看客很自觉地腾出了一片空地,让他们可以尽情发挥。
林承义脚下一用力,将桌子推向了窗边,然后示意玉风起身过去。玉风有些吃惊他的淡定,毕竟这可是关乎剑庄的事。
不过既然连所谓的剑庄少庄主都不愿插手,她这个外人更不会操心了。
待坐定后,林承义给玉风添了些茶,完全不受影响,反倒心情大好地看着那边刀光剑影。
“玉儿觉得,他们谁说得比较对?”他看看同样事不关己的玉风,有些惊讶于她处惊不变的态度。
“没听大眼说若是无仇,脑袋被驴踢了才在那边闹事吗?”
“姑娘也觉得我说得对!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大汉那边在打,居然还分得出心听旁人说话,不得不让人佩服。
当然除了佩服的,还有不服的,明显他这般心不在焉让对手觉得受了屈辱,哪里咽下这口气,结果打得更加不可开交。
玉风见势微微一笑:“大眼如此赞誉,当然得认同!”
不过这回大汉可没空回话了,被步步紧逼。
“玉儿觉得那杀人魔是为剑庄来的?”
“杀人魔?”玉风重复了一次这三个字,百里元的行径也的确称得上这么令人发指的外号!“不然为何?”
她毫不回避地看着林承义,觉得这理所当然。
“哈哈,也对!既然玉儿觉得大汉说得有理,看来我得出面为他们劝解一番!”说罢,林承义已经到了大汉身旁,舞动佩剑,挡下了瘦个子的攻击。
在他发火前,拱了拱手,说道:“在下仁义剑庄林承义,彼时听了二位的对话,都是为了剑庄而已,让二人刀剑相向实在过意不去!”
“林承义?是那个少庄主吗?我说你,刚才都没动静,这会儿凑什么热闹!”大汉仔细想了想这个名字,却一点不买账。
倒是那个瘦个子的人很给面子地回了个礼,说道:“原来是少庄主,在下天阴派刘定,幸会!刚才那些都是闲谈,不过在下相信,仁义剑庄多年来慷慨公正,怎么会招惹那些恶徒。怕是一些狂妄之人想趁此机会扬名罢了!”
“多谢刘侠士信任!不过这些都是未知之数,切不可为了无端猜测影响了大家来剑庄的心情,您说是吧?”
林承义很有主人的风范,彬彬有礼地劝解双方。刘定的态度缓和了许多,大汉却十分不喜二人面上是虚与委蛇的模样,指不定自己猜得就是真的。
“你身边那姑娘都说我说得对!”
被这么一提醒,一众人的视线就落在了玉风的身上。玉风想着刚才他们口中又是混蛋,又是恶徒,又是狂妄之人,哪一个也没嘴下留情,是与不是剑庄仇人又有何重要!不过能算到剑庄头上,自然是她喜闻乐见的。
于是,她起身走到大眼身边,对着另一面的林承义和刘定说道:“对啊!不然不就是脑袋被驴踢了吗?”!
“就是!被驴踢了!”有人和自己统一战线,大眼明显气焰又高了起来。
林承义无奈一笑:“这驴踢得够重!咳咳,可是这些都是大家的猜测,我们没办法去证明,何必要争这没有结果的事情呢!”
“如果有人能证明呢?”玉风挑眉一笑,这模样可不嫌事大。
她那毫无造作的笑容衬得她的模样更加清丽脱俗,刚才众人的注意力都在打斗那边,如今停留在玉风的身上,竟觉得移不开眼。
看着这般景象,林承义微微皱眉,一是玉风的不给面子,二是这些人眼神的露骨。他信步走到玉风跟前,也挡住了其他人的视线:“何人?”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