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这个草呢？你认得么？”
杜秋寒从自己的小包包里拿出一叠干枯的草。
这是她来时在路边见到的草，经过她的尝验，发现这草晾干后磨成粉，居然可以产生轻微的致幻。
如果和醒神草同时食用，在37~39的温度下，会产生十分剧烈的化学反应。
让人血液流速提高数倍，血液携氧能力大幅提升。
虽然这种全新的产物并不是肾上腺素，但却可以极大程度的刺激肾上腺素的分泌。
当然，对普通人来说，副作用是致命的。
即便是武者使用，在药效消退后，也会极大程度提升心梗和血栓的风险。
甚至可能会影响到内力的流转。
小姑娘把草药接过来，贴在蒙眼布上，仔细打量着。
良久后，她点头：“认得，这味药叫月中砂，都是熬成汤药喝的。能治风寒。”
杜秋寒缓缓点头，将“月中砂”三个字，记载了本本上，片刻后她忽然一愣：“治风寒？”
一个致幻的药能治风寒？
小姑娘点头：“是呀，它是温性的，配合针灸的话，可以发汗。”
杜秋寒恍然点头。
针灸...虽然她是三甲医院的主任，但却真就没学过针灸，自然没有想到过这一点。
记下后，杜秋寒又把小本本塞回青檀怀里，随后看向小女孩，问道：“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犹豫了一下，缩了缩脖子：“我叫染春...”
她本来想随便报个名字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以后还会见到这两人...
为了避免以后见面时尴尬，还是说出真名吧...
杜秋寒又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我叫杜秋寒。你家大人呢？居然放心让你自己上山采药么？”
这小姑娘看上去才十二三岁的模样。
染春嘴角抽搐一下：“我就是大人...”
杜秋寒不以为意，揉搓着小脑袋：“你多大？”
染春被揉的摇头晃脑：“快六十岁了...”
杜秋寒默默收回手。
对不起阿姨，冒犯了...
青檀忍俊不禁，掩着嘴扑哧一声，耳边的吊坠晃得叮当作响。
杜秋寒尴尬的咳嗽一声，小声道：“那...染春姑娘，你是王城的人么？”
“是呀。”
“实不相瞒，我和我家娘子...也是郎中。”
杜秋寒眼睛转了转，说道：“姑娘方便说一下，是打算采什么药么？或许我帮得上。”
在这个经常打仗的江湖，郎中可是个相当吃香的职业。
在动不动就见血的时代，郎中的地位比起举人老爷也丝毫不逊。
说不定，两人进王城的契机，就在这小药娘身上。
染春闻言，顿时欣喜起来：“真的吗！”
“最近大莽在和我们打仗，不知道大莽是用了什么妖法，王城里许多百姓都凭白染了疫病。”
“这疫病我从未见过，病患会不停发热，身体也会从下腹开始渐渐溃烂。”
“我这次出城，就是想...”
小姑娘开心的说着，太好了，终于找到帮手了。
杜秋寒没等她说完，立马皱眉打断：“等等，下腹腐烂？”
“是不是还会生出肿块？腋下也有？病入膏肓之后，患者身上还会出现大面积黑色斑点？”
杜秋寒声音急促，眉头高高的拧了起来。
希望别是这个病...在这医疗手段落后的时代，这个病若是发生变异...甚至可能灭绝掉整个人类种族。
染春怔住：“你怎么知道...”
他下意识问道。
反应过来后，大喜过望，她一把握住了杜秋寒的手，激动道：“难道你知道怎么治？”
如今王城百姓在这疫病的侵袭下，已经死伤惨重，即便是望月帝王耗费巨资，把医生张久里都给请了出来，却依然没有任何办法。
只能眼睁睁看着百姓一个个染上疫病，一步步迈入死亡。
饶是她，也只能把一些致幻的毒蘑菇磨成粉，让病患喝下，尽可能让他们在死前不那么痛苦。
杜秋寒脸色难看：“城中，最近是不是多了许多老鼠...”
她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试探的问道。
如果有可能，她十分希望...不要是那个病。
否则，望月国...恐怕要生灵涂炭了。
不，不只是望月国。
而是这整片大陆，恐怕都无法幸免于难...
染春凝重的点头，彻底粉碎了杜秋寒最后的希望：“没错，自从黑甲军到来之后，城中不知为何忽然就多了许多许多的老鼠...”
杜秋寒心底猛地一沉，脸色难看至极。
坏了......
黑死病。
怎么办...
若是在24世纪，还能立马给病患进行链霉素治疗...
可这是古代啊...古代哪有链霉素...
这一刻，杜秋寒忽然就忘了自己到底是为什么而来，满脑子都在想该怎么治疗黑死病。
良久之后，看着那满脸期待的染春，杜秋寒欲言又止。
她实在不忍心把拒绝的话说出口。
她知道怎么治。
可...那太费时间了，即便成功，恐怕望月国也死了大半百姓...
青檀轻轻扯了扯杜秋寒的衣袖。
杜秋寒看了过来，眼中满是复杂。
见状，青檀顿时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轻抚额头。
...又上头了。
她家书生浑身优点，唯一的缺点便是...实在是对“治病救人”有种几乎偏执的狂热。
一旦她遇到什么没见过的草药，即便是几天几夜不眠不休，也要彻底把药理给研究透。
即便是在街头遇到生病的乞丐，书生都会认认真真的为他抓上一副药，并仔细叮嘱一番。
青檀怔怔望着杜秋寒那俊美的侧颜，良久，忽然一笑。
这哪叫缺点，这分明是书生最大的优点。
“书生，救救他们吧。”她轻声开口。
表情温柔。
杜秋寒无奈的叹气。
她也想，可时间却未必允许了...若是采用隔离法，就相当于宣判了感染者死刑...
而且...为了支持她造反，百鸟可是把身家性命都押给了上去。
黑死病的治疗十分麻烦...这可是困扰了地球足足几百年的天灾。
即便是杜秋寒，也不敢保证会用上多少年的时间...
青檀忽然抬起手，轻轻捂住了杜秋寒的嘴：“你可是医生，治病救人，不是应该的么？”
声音平淡，但却让杜秋寒猛地愣住。
是啊...我可是医生。
对待治病救人，我怎么可以犹豫呢...
沉默良久，杜秋寒郑重点头，“好。”
青檀开心的笑了起来。
这就她的书生。
天上圣人行走世间，一根拐杖悬壶济世。
她绝不允许这世间的肮脏，玷污了她的圣人书生。
若是她的书生出现了被凡尘同化的迹象，她会立刻帮其矫正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