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厅内,负责记录的两位警官紧锁眉头,对于案件的诸多细节已经抛之脑后。
得到发明家雷帕德的证词以及克莱恩提供的制式合同,克莱恩的不在场证明得到充分证实。
而根据警察与法医对于默尔索伤情的仔细审查,案情也与那位老年侦探的描述十分吻合。
法医得出的结论是,在侵入明斯克街15号后,入侵者默尔索因为对于华生侦探的轻视,在意欲行凶时被尼尔·华生下意识做出的肘击动作击碎了右侧小腿腿骨。
而在这种情况下,他仍不放弃,结果在被尼尔·华生以短杖“不那么有力”的三次反击后,突发心脏疾病身亡。
他们很快就将目光转向事情中出现的那位大使先生,觉得这件案子超出了他们的能力,有意识地想要在警察厅内尽早结案,并将案件上报给其他部门。
因为华生侦探在这件事里确实是被卷入的无辜者,一位因为幸运活下来的老侦探,在于尔根律师的运作下,老尼尔和克莱恩很快就获得准许离开警察厅,并且无需缴纳保释金。
案件的重点在于伊恩·赖特的下落以及大使先生的身份,而这些在得到军方和教会的许可之前,警察厅不能也不愿插手。
将寄放于警察厅门前笼子的布罗迪取出,于尔根将它抱在怀中,与老尼尔和克莱恩一同走下了警察厅的台阶:
“这次的事情只能说非常幸运,如果不是默尔索突发疾病,我想华生先生的处境将会非常危险。”
他将视线停留在克莱恩身上,眼中是有意无意透露出的轻微责备。
于尔根下意识忽略了老尼尔击碎凶手腿骨的事情,觉得那只是偶然:
“天色已经不早,在我的要求下,警察们允许你们回家,但在明天上午,你们还要回来接受一次询问。
不用担心,这是结案必须要走的流程,不会有什么问题。”
虽然于尔根根据经验做出这样的判断,但老尼尔和克莱恩都清楚,这种涉及一位大使的案子不会轻易结束,真正的审讯应该会在明天下午他们再次返回警察厅时进行。
克莱恩微微点头,诚恳地表达自己的谢意:“谢谢你愿意在这件事上帮助我和华生先生,我们该为此支付多少报酬?”
于尔根·库珀面色严肃地拍了拍怀中黑猫的屁股:
“你们帮我找到了布罗迪,这一单不必收费。
另外,根据你们在警察厅的供述以及和法辛警长的交谈,我觉得,我们还有很多合作的机会。”
老尼尔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布罗迪的脑袋:“我想你不会是在说,这个小家伙会天天和多丽丝太太捉迷藏吧?”
表情相当正式,相当严肃的于尔根嘴角也轻轻抬起:
“当然不是,我是说,私家侦探与固定律师的合作是非常常见的事情。
另外,如果你们有像今天和那位发明家雷帕德拟定投资合同的需要,一位律师可以提供更专业,更能保障你们利益的合同条文。”
克莱恩嘴角微微抽动,他听出了于尔根对于自己和雷帕德抓耳挠腮才拟定的投资合同淡淡的嘲讽。
在和于尔根共同乘坐公共马车前往明斯克街的路程上,三人就今后的合作达成了一致共识。
拜访过多丽丝太太,并将黑猫布罗迪送回之后,老尼尔和克莱恩同于尔根分别,回到了明斯克街15号。
就在克莱恩转动钥匙打开大门的同时,他和老尼尔听到耳边传来萨默尔家女仆朱利安的声音:
“华生先生,莫里亚蒂先生,萨默尔先生和夫人想邀请你们过去聊聊之前的事情。”
她眼睛眨动的频率比以往更加频繁,朱利安仍处在发生于明斯克街15号那件事的惊惧之中。
老尼尔挠了挠头,这才想起默尔索的黑色羽箭对墙壁造成的破坏,不过很轻微,应该不至于赔偿多少:
“好的。”
进屋换上了干净体面的衣服,他们跟着女仆来到隔壁,卢克·萨默尔和他的夫人斯塔琳·萨默尔正在沙发区域等待着。
身材魁梧,与老尼尔和克莱恩第一次正式见面的卢克站起身来,轻笑道:
“晚上好,华生先生,莫里亚蒂先生,之前一直没有机会和你们见面,今天才知道,你们竟然是私家侦探。”
老尼尔刚想做出回应,就听到一旁的萨默尔夫人已经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询问道:
“你们真的合力打死了一位入侵者?”
克莱恩摇了摇头,表达了否认:“不,很不巧的是,下午我前往一位发明家的住所谈论投资的事情,事发时,我正在赶回来的路上。”
身材高大,留着两撮漂亮小胡子的卢克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道:“你是说,华生先生单独在家?”
已经从警察和于尔根那里收获了足够多相应情绪的克莱恩非常清楚,他话语中潜藏的意思是,华生先生单杀了入侵者?
再次让自己的表情展现出后怕的情绪,老尼尔和克莱恩在卢克先生的邀请下坐下,不断揉搓着手中的红茶杯子,表演仍未忘却的那份紧张。
卢克和夫人斯塔琳对视一眼,看到了各自眼中的震惊,再次望向满脸皱纹的老尼尔时,眼眸中挂上了明显的钦佩。
“下午,那群警察来的时候,我是说,把那位入侵者抬上担架带走前,我看到了他的身形,他非常高大,非常强壮......”
斯塔琳太太望着坐在斜对面的老尼尔,完全看不出这位发色银白的老年绅士能有这样出色的格斗能力。
卢克·萨默尔仍处在不真实的感受之中,这时,他看到克莱恩从口袋里取出了一叠钞票。
克莱恩将手中的钞票点数一遍,将它们小心地递向了面前的卢克先生与斯塔琳太太中间,放在了茶几上:
“这是一百一十镑现金,是隔壁15号房屋一年的房租费用,以及对这件事造成的房屋损坏的补偿。”
斯塔林太太有些疑惑,明明还不到一周,两位租客竟然就将一整年的房租补齐。
她很快就从对老尼尔体格的窥探中走出,把握到克莱恩先前提及的一个重要单词,投资。
他们之前难以一次性支付整年的房租,是因为钱财积压在某项投资里,一时难以筹措?
越想越觉得这个猜测有可能,斯塔林接过桌上的钞票,没有点数,直接将置于顶部的那张10镑的钞票退还了回去,并将剩下的放在了茶几下的抽屉里:
“警察们已经透露过,那位入侵者的暴行只带来十分轻微的损失,一个窗台边墙壁的小小孔洞。
这不是什么大事,完全没有必要为此额外补偿我们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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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方,从卷宗上了解了事情详细经过的男子哑然失笑,众多同事在场,他只能强行压下不断想要扬起的嘴角。
老年侦探......
兹曼格党......
默尔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被这男子感染,一时间,办公室里笑声此起彼伏。
军方人员们都经历了严格的训练,轻易不会发笑。
除非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