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分钟后,老尼尔与克莱恩在乔伍德区三个站点的其中一个,走出了站口。
转坐了大概十分钟的出租马车,他们依循地图的指示,来到了明斯克街17号的门前。
老尼尔走上前去,拉响了门前的门铃拉栓。
一只造型有些粗糙的机械鸟从门上冒了出来,不断点着头,发出与布谷鸟相仿的声音。
十几秒后,身着女仆裙的女子缓慢地打开了大门,她先是看到站在老尼尔斜后方的克莱恩,目光中带着明显的戒备。
随着大门缓缓拉开,女仆装扮的女子看到了刚刚被大门遮掩住身形的老尼尔,她心头莫名浮现一股亲近,连带着克莱恩的那份戒备一并消散了:
“先生们,有什么能帮到你们的?”
看到这位女仆神情的变化,克莱恩不易被人察觉地轻轻撇了下嘴。
不过,这位女仆的注意已经被老尼尔的话语吸引去:
“我们来找萨默尔太太租赁房屋,那间房屋应该还没有被租出去吧?”
这位女仆很快给出了回应:“还没有,先生,请两位稍等一下。”
她朝着老尼尔与克莱恩微微弯腰,礼貌行礼,接着快步走进了房屋,向女主人通报。
没有等待多久,得到准许的女仆很快返回,代替女主人萨默尔太太邀请他们进了屋子,并为他们安置好了皮箱与手杖。
将外套与衣帽挂在衣帽架上,老尼尔与克莱恩感受到一阵驱散夜晚阴冷的温热,他们看到客厅里结构独特的壁炉,以及里面燃烧着的无烟木炭。
被女仆引领向沙发区域,他们看到萨默尔太太站在那里,她三十岁左右,金发蓝眼,容貌娇美。
互相短暂问候之后,萨默尔太太吩咐女仆为在沙发上落座的老尼尔和克莱恩各泡上一杯红茶。
接着,她眼含笑意地询问两位可能的租客:“不知该怎么称呼两位?”
克莱恩抢在老尼尔开口之前打了个样,从他之前敢在死而复生之后向女神祈求解决经济问题的事清里,克莱恩觉察到这位老乡对于隐藏自己秘密相关的事情相当不敏感:
“夏洛克·莫里亚蒂,你可以直接叫我夏洛克。”
这是他在大门外想到的假名。
接着,他微笑着望向老尼尔,眼神里是满满的提示。
差点笑出声的老尼尔依靠小丑的能力稳住了自己的表情,他状似随意道:
“尼尔·华生,萨默尔太太。我们希望租住15号那栋房屋。”
他没有让萨默尔太太叫他的名字以表示亲近,因为他们的年龄差距太大,关系并没有亲密到一定程度时,直接叫名字不是一种礼貌且体面的行为。
微微点了点头,萨默尔太太浅笑道:
“那我必须做出提醒,先生们,15号那栋房屋并不具备这里的独特管道。
那是我身为考伊姆公司经理的丈夫的设计,他是一位业余的机械爱好者,同时是一位王国煤烟减排协会的成员。
另外,15号房屋还没有......”
她指着自己屋子里的一样样事物,不厌其烦地介绍着。
脑袋被她唠叨地有些发胀的老尼尔点头道:“我们理解,不知道那栋房屋的租金是多少?”
萨默尔太太丝毫没有因为这位老先生在自己换气的间歇中,打断自己未曾结束的话语而感到不适。
相反,随着眼前的两位可能的租客到访时间的一分分累计,她的心底竟不自觉对面前的两位绅士产生了一定程度的好感。
这时,女仆端着木质的茶盘,将两杯散发着阵阵清香的侯爵红茶先后递至老尼尔与克莱恩身前。
萨默尔太太望着轻抿着茶汤,露出回味神情的老尼尔以及克莱恩,声音轻柔道:
“那栋房屋,原本属于我姐姐姐夫的房屋,他们因为生意失败搬去了南大陆。
房屋还剩三年租约,如果你们的经济状况良好,我希望你们可以一次性支付一年的租金。
嗯,每周18苏勒,家具使用费1苏勒,我可以只收一点的的押金,总共50镑。”
看着老尼尔露出一丝单位换算上的茫然,克莱恩微微叹了口气,老尼尔穿越时间太短,即使有着前身的记忆辅助,他还是没有十分习惯来自鲁恩王国的糟糕币制。
他转过头来,摇头失笑道:
“萨默尔太太,我们刚到贝克兰德,对于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做不到完全的预知。
一次性支付五十镑,可能会让我们抗击风险的能力下降,我们目前经济情况能够接受的极限是半年,25镑。”
萨默尔太太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她将老尼尔眼中短暂的茫然当做是一种压力下的失神:
“就像我所说的,那是在你们经济状况良好的情况下。
嗯,这个提议我可以接受,半年二十五镑。
如果你们需要什么帮助,可以随时知会女仆小姐,我知道一些正在招收人员的,报酬可观且体面的工作。”
嗯?
克莱恩和老尼尔同时感受到一阵奇怪,这位房东也太好说话了。
她甚至在没有询问两位关系还相当陌生的租客详细的身份信息,就提出要帮他们找到体面的工作。
从克莱恩觉察到异常,隐匿开启的灵视之中,克莱恩看到与萨默尔太太行为一致的气场颜色。
这也就是说,这是她内心心绪的正常表达,不存在欺诈或者其他恶劣想法的掩饰。
看到两位租客没有第一时间回应自己,萨默尔太太补充道:
“你们可以在有了相对稳定的收入之后,再将房租交给我。
我想,我的丈夫也会乐于帮助你们,让你们在贝克兰德的生活走上正轨。”
越来越感到心惊的老尼尔连忙做出感谢:
“我们对你和你的丈夫表示由衷的感谢,但我和克......我和夏洛克希望通过自己的能力在贝克兰德立足。”
与萨默尔太太简单寒暄几句,老尼尔和克莱恩以旅途太过劳累,希望早些安顿下入睡为由,离开了萨默尔太太的家。
将身上的物品归置好,克莱恩躺在沙发上,口中喃喃自语:
“老尼尔,你发现没,萨默尔太太一开始还在不断炫耀着自己的丈夫与家境。
但之后,在我们表现出经济上并不宽裕的现状之后,她非常明显地克制住了自己那种炫耀的本能。
她似乎非常不愿伤害我们的情感,似乎非常在意我们的感受。”
同样瘫倒在沙发上,直勾勾望着天花板上相较于萨默尔夫人家吊顶灯具相对简单,但仍然称得上精美的纹路,喃喃道:
“‘友人’......嗯,这里面或许还有其它可以深挖的地方,就像之前的‘共情’那样。
嗯,夏洛克·莫里亚蒂和尼尔·华生,嘿,我想我们在廷根的职业选择已经敲定了!”
克莱恩同样盯着天花板,思绪发散:
“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凭我们能力的组合,咱们很快就能成为贝克兰德有名的大侦探,赚得盆满钵满?”
两人在这样对于未来美好的畅想里,在乱腾腾的客厅沙发上,很快进入了梦乡。
深沉的夜里,一只黑色的猫咪悄然穿行于乔伍德区的街道上,它的脚步轻盈。
突然,它停顿住脚步,被一只反射着月亮绯红光华的奇怪东西吸引了注意。
一阵张望,见四下无猫,黑色猫咪跑上前去,小心地叼起那透明圆片为主体的奇怪事物。
很快,它的身形消失在了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