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免费

但很快，又传来一阵阵怨妇深夜哭泣般的声响。

李维坐起来，无奈地长叹了一口气。

他下床打开门，来到隔壁砰砰砰一阵猛敲。

隔壁的住户丝毫没有隐藏自己行动的意思。

李维站在门外能听出听到对方在屋子里来来回回的走动，可是完全没有来开门的意思。

李维又用力敲了敲。

这次有人开门了，却是李维身后的房间。屋内的人没有开灯，只将门打开狭窄的一条缝，从中朝着李维张望。

李维听到动静回过头，暗自叹了口气，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道：

“这家伙一直在隔壁搞得响，我过来提醒他一声。”

哐当。

那人没有回应，径直关上了门。

李维怔了怔。

‘这么有礼貌的吗？’

不经意间，李维看到了对方房门上的门牌号。

201。

嗯？

李维回过头一看，发现自己身前的是203号房。

李维记得老板说的是201的房间里住了个怪人啊。

敢情这里就没有一个人正常的？

李维回到自己的房间，打算忍受一晚。不知道是不是提醒有了效果，隔壁的人没有再弄出声响。

只是李维没有发现，房门之外的光线里，莫名多了两道黑影。

像是有人站在门外，默默窥伺着他。

次日。

拉开窗帘。

清晨朦胧的微光落进房间。一眼望去，窗外的风景充盈着绿意的美感。

李维打开水龙头，用凉水洗了把脸。

水渍顺着他的脸部轮廓往下滑，在下巴汇成水滴，啪嗒，落到老旧的洗脸盆里。

镜子里映出一张精致的脸。

暗灰色的头发潦草地耷拉着。面部线条强韧有力，五官干净。只是由于常年缺乏阳光，皮肤透着病态的卡白，有种尸体般的美感。

萨姆·卢米斯的宽松风衣穿在他身上，就像要把他压垮一般。

一楼。

旅店老板坐在柜台后，握着手中的十字架，望着身前发呆。

李维不知道这人是不是一夜没睡。

注意到楼梯的动静，旅店老板扭头看向李维。

“203房间的住客投诉你，说你昨晚一直在隔壁弄出响声。今晚记得注意一下。”

旅店老板对李维说道。

“嗯？”

李维停在楼梯口，脑子里浮现起一个大大的问号。

他的脸色还很平静，但心里早已怒火冲天。

卧槽？

还有没有王法，有没有法律了？

昨晚我被他半夜吵醒不说，他还跑来恶人先告状投诉我。

“那个莎比还在楼上吗？”李维问。

“他出去了。”

行吧。

李维深吸了一口气，平复自己的心情。他来这里不是和这种莎比置气的。

李维来到柜台前，一手撑着柜台，问：

“你认识劳瑞吗？”

老板沉默了片刻。

“你是说，劳瑞·斯托德？”

“或许吧。”

系统只告诉李维，那女孩叫劳瑞，没告诉他姓氏。

而关于1978年的老电影《月光光心慌慌》，李维的了解基本仅限于电影名。

看到名字就没兴趣点进去那种。

“她家住在哈里森街，517号。”旅店老板回答道。

说着，老板从抽屉里摸出一张地图，在上面画了个圈，标注了位置递给李维。

李维迟疑地看向地图。

老板心领神会，道：“免费！”

李维这才接过来。

看着地图上的地址，离这里也就四五个街区，好像不是很远的样子。

这时，外边一阵喧嚣声传来。李维抬头看去，只见一群穿着奇装异服，戴着面具的人群从门外走过。

什么南瓜人，死神，白衣服的不知道什么东西，戴着乌鸦面具，身穿长袍的家伙。

各种各样。

他们敲敲打打，嘴里发出李维根本听不懂的声音，一路走过。

“不是今晚才是万圣节吗，”李维随口说道，“这些人现在就开始了。”

“这世上总有些疯子！”

旅店老板平静地回答。说着，旅店老板从抽屉里又摸出一副白色的橡胶面具，放到柜台上，推到李维身边。

李维看了眼，就是那种最便宜，最廉价的白色橡胶面具。

一点装饰都没有。

“免费？”李维问。

“这是神明的恩赐。戴上面具，你就能看到真实的世界。”旅店老板没有直接回答，神神叨叨地说道，“For free.(免费)”

李维拿起面具看了眼。平平无奇。只有里面雕刻着一个十字架的模样。

在李维眼里，世界上的十字架都是一样的。

但实际上，十字架分为几十种。就连长短有一定差别的十字架，也可能有着不同的含义。

“谢了，”李维摇摇头，把白色橡胶面具推回给旅店老板，“Everything has its price.（万物皆有代价）。我不喜欢免费的东西。”

旅店老板没有再劝说。他默默地收起白色橡胶面具，对李维道：

“祝你一路顺风。”

“谢谢。”

李维扬了扬手里的地图，回答。他就出门散散步，顺便去几个街区外的社区看看女主角劳瑞，至于一路顺风？

也不知道是阿美利卡什么奇怪的风俗。

李维看了眼地图，双手揣兜就朝着目标走去。

不得不说。

哈登菲尔德真是一个美丽的小镇。宁静，安详。道路两旁绿树如荫，一幢幢独栋的房子，都被花草所包围。

镇上的人很少，只偶尔看到几个戴着各种面具的小孩子跑过，估摸着是赶去上学。

如果不考虑其它因素的话，李维还蛮喜欢这种环境的。

在这里定居应该不错。

一路走走停停看看。

李维发现好几幢房子门上挂着出租或出售的牌子。

比如说李维面前这幢。外面的草地修剪得很干净，两旁还种植了通向房屋的树墙。只是墙面很脏，恐怕很长时间没有人住过了。

李维这个念头刚落下。房门一下开了。一个女孩牵着一个小男孩走出来。

“快一点，我们要迟到了！”女孩大声道。

两人关上门，匆匆忙忙走来。经过李维身旁时，女孩突然停下，望向李维，道：

“你也对这房子有兴趣吗？”

“哦，我只是路过。”

没想到对方会搭话的李维愣了一下。他倏忽间意识到，这俩人是他今天遇到唯二没有戴面具，诡异装扮的人。

“我建议你打消这个念头。”女孩继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