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离别意
- 从吸收气运开始提升命格
- 歪歪小虫
- 2788字
- 2023-09-19 00:19:53
秦重眼中萎靡灰之色更浓,他忽然又剧烈咳嗽起来,身体也摇摇摆摆地抖动起来。
傅易立马扶住了他,生怕他摔倒。
傅易目光凄楚地看着秦重,心口一阵一阵的绞痛。
“对了……我还有一个侄子,叫做秦玄影。该是受我通缉连累,到处流亡。以后有机会见到他的话,替我照顾一下。”
秦重说着,弯腰从一堆银票中扒拉了几下,摸出了一枚花纹奇异的玉珏,递给了傅易,说道:“这是我们秦家之物,见了他,给他看。”
傅易接了玉珏,看了一眼,袖了。
秦重忽然直起腰来,看向虚空,喃喃道:“傅易,我快死了。拜个师吧……留个名分,留个念想。”
傅易陡然感觉被雷击中一般,心里瞬间被掏得空荡荡的,啊的一声就哭了出来,立刻就要磕头。
“等一下。”
秦重忽然叫住了傅易。
傅易抽着鼻涕,抬起头来,看向秦重。
秦重盘膝在地上坐好,整了整衣襟,然后他抬手在脸上一扯,便将一张脸皮扯了下来,露出了真容来。“我叫秦少游,关宁总兵。”
傅易看了秦少游的真容,顿时有些心惊肉跳,那张脸实在太过俊朗,甚至应该用美丽,才更妥帖一点。
傅易纵然是男人也一时有些心荡神怡。
傅易跪下便磕头,连磕三下,砸得面前的地砖,寸寸碎裂,腾起了一片稀薄红烟,大声叫道:“师傅在上,徒儿傅易,给你磕头!”
秦重嘴角上扬,满目满足,喃喃说道:“好……好……”
秦重第二个好字刚出口,忽然背后一声爆响,似是有什么东西,从秦重的背后射出,斜飞而上,击中了屋角的房梁。
顿时木屑横飞,东南角一片瓦片,失了支撑,倾颓下来,哗啦啦乱响了一地。
秦重大口吐血,就地倒下。
“师傅!”
傅易立马蹿了过去,一把抱起秦重,向他的背后一看,只见衣衫残破,一片血污。
傅易掀开衣衫,只见秦重的背部中央,一片血肉模糊。
肉皮翻开着,似乎有脏器的碎块从里面露出来。
这是有什么东西,从秦重的脏腑内部打了出来,将那肉皮都带得翻了起来。
傅易见那些肉皮翻开的血迹,沟壑相连,似乎有点像是某个他不认识的文字。
傅易愕然发现,这翻看的皮肉沟壑,和秦重胸前的模糊血印子,竟是同一个字。
它印在秦重胸前,洞穿了秦重整个脏腑,从后背射了出去!
傅易当然能想象,这种伤势,是多么重!
傅易不由地潸然泪下!
“这就是种子字!”秦重知道傅易已经大致看明白了,便吐着血向他解释道:“种子字就是道枢。你悟透的不同的天地法则,假如它们能够发生交融,每交融完成一次,就会产生一个种子字。种子字就是天地法则交汇之所在,也称为道枢。每产生一个种子字,促使其交融之人,自然就能知道它的读音。而这记种子字,因为是范元海打入我体内的。他读出此字时,我也听到了它的读音。”
“这个字读作拔哈。”
傅易看着秦重背后的那个字,重复了一遍。“拔哈。”
忽然他感到脑中一片翁鸣,太阳穴一阵刺痛。
秦重惨笑了一下,说道:“种子字的读音,是天地初开之音。偶然读一下是有好处的,不要常读。你现在境界太低,承受不住的。”
秦重说着,又咳嗽了两声,吐出血来。
傅易抱着秦重,哑着嗓子,说道:“师傅,那范元海伤你如此之重!他可是你最恨之人?”
傅易生性恩仇必报,秦重如此待他,他的仇人就是自己的仇人。
“最恨之人?”秦重目光忽而痛苦起来。“我最恨的人不是范元海。我这一生,最恨的人叫姬姒芒。”
“姬姒芒……”傅易感觉这个名字自己似乎有点模糊的印象。
“他是……我大离的皇帝。”秦重的目光悲凉而悠远。“秦家世代忠良,我秦少游更是浴血杀敌,不知多少次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只为报主恩。但不想,主上竟倡优蓄之!我焉能不恨?”
秦重说到此处,已经目眦尽裂!
可见他恨意之深!
“不管他是皇帝也好,太庙令也好。师傅,我一定会一一手刃他们……”
傅易此时确已动情,他真的恨那些,害得秦少游如此惨死之人!
“哈哈哈……”秦重忽而开心地笑了。“好,男儿就该有这样的豪气。你脑后的反骨,说不定比为师的好要粗大。”
秦重忽然低头惨然道:“不过不必这样的!人不应该背着仇恨过活,我最清楚那是什么滋味了……”
“傅易,来,扶为师起来。”
“傅易,你不必为师傅难过。为师一生,出身军旅。战死沙场,才是我的宿愿。能如今日这般,酣战一场,尽扫敌寇!我已死而无憾!”
“来!给为师拿坛酒来!”
傅易抹着眼泪,从柜台后面饱了一坛酒过来,启封后,半跪在秦重身侧,递给了他。
秦重坐在地上,将坛中酒一大半,浇在了地上,然后仰天往自己喉咙里,灌了一气,单手抓住酒坛口,大叫道:“老兄弟们,秦少游敬你们……再有来生,我们沙场再见……哈哈哈……”
秦少游大笑几声,断气而亡!
傅易半跪在那里,许久没动,他感觉仿佛有什么东西,从自己心里被撕扯出去了。
那撕扯的伤口,如此真实,巨大,它虽然不会流血,但也永远不会愈合。
傅易将酒坛子从秦少游的手中取了下来,然后将他的头发理了理,用袖口将他嘴角的血迹擦干净。
傅易的眼泪,止不住地一直往下淌着……
傅易泪眼婆娑地,一拳打烂了身旁的一张木桌子,将断木一块一块地堆在秦少游身上。
然后从柜台后面重新抱过来了一坛烈酒,浇在了柴堆和秦少游身上。
他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头,又抬头看了秦少游一会儿,便心一狠,将一盏油灯扔了过去。
烈酒干柴,呼呼烧起。
傅易在火光中,抹了抹脸上的泪。再次向火中的秦少游,磕了三个头。
傅易站起身来,弯腰将秦少游交代的那些东西,又重新装回了麻袋里。
然后,将卫寿锁、韦莲花、苏青身上都搜了一遍,三人都有随时跑路的心思,银票、武技、药方全都带在身上。
傅易将三人的东西搜刮干净,全都塞进了麻袋里。
陆朋山已经碎成了一块一块的,就算身上有东西,恐怕也烂得不成样子了,傅易就没过去翻。
吕渊、闫彪身上只有几张银票和一些碎银子,傅易将银票塞进了麻袋,碎银子直接忽略。
然后,他将扎着卫寿锁的那柄长枪,旋开成两截,用布裹严实了,然后再用麻绳捆紧,绑在了后背上。
这柄枪是陆朋山的兵器,他刚试了试,很是趁手。而且此枪携带也颇为方便,他便决定带走。
傅易又走到柜台旁,将上锁的抽屉打烂,拉了出来,将一大叠银票,全都塞进了麻袋,又拿了一个茄袋,倒出了里面的碎银子,装了十来个小银锭子进去。然后才将鼓得圆圆的茄袋,系在了腰间。
他还是需要带些现银子,以应付日常的花销。
接着,傅易又走到了后院去,将昨天剩下的烧饼,拿了几个用蒸布裹了,塞进了衣襟里。
傅易做这一切时,有条不紊,干净利落,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
傅易再回到大堂时,秦少游原本盘坐之处,只剩下一团残灰。
傅易跪在那团骨灰前,双手颤抖地,将秦少游的骨灰,弄进了一卷牛皮纸里,裹好。
然后扎好了口,放进了一个小坛子里。
傅易抱着那小坛,看了一眼地上老蔡的断头尸体,说道:“老蔡,对不住了。时间太赶,没法给你收尸。”
他师傅的骨灰,他是一定要带走的。
但他不可能也带着老蔡的骨灰。而挖坑掩埋,又太耗时间。
这帮人的背后,肯定还有人。
秦少游手中的荒古圣血,就像撒进大海中的肉块。
血腥味一旦散开,远远近近的鲨鱼都会闻着味游过来的。
这间汤铺,现在已经很危险了。
傅易站在门口,又回头上下打量了一遍这间汤铺,然后紧了紧抱在怀里的坛子,转身钻入了黑魆魆的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