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与邻和睦

隐公息姑即位了,从宫外的府邸搬进了国君的王宫。每天拜见嫡母仲子夫人和生母声子夫人,两位夫人都是宋国人,相处也算和睦。声子夫人见到儿子坐上了摄政国君之位,自从太子允出生以来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她望着前来看望她的儿子,关切地问道:“历代国君即位,都要举办盛大的典礼,我儿的即位礼何时举行啊?”

“母亲,”息姑扶着母亲坐在桌边,为声子夫人倒了杯茶,双手奉上,站在一旁,回答说:“儿子是摄政国君,是效仿先祖周公旦辅佐周成王的懿范,不要举办什么典礼了。”

声子夫人点了点头,看着寝宫中的摆设和放在桌上的水果,拿了一个柑橘给息姑,说:“我儿厚道,咱们母子俩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为娘只盼望你平安顺遂,君臣兄弟颐和,鲁宋两国世代交好。前两年还和宋国打了一仗,你刚刚摄政国君之位,朝中局面未稳,还是和宋国和好吧。”

“儿子遵命。”息姑望了一眼母亲,说:”母亲放心,儿子不光要与宋国和好,还要和各邻国都建立亲善联盟。刚才去拜见了嫡母,她卧病在床,太子弟弟陪在榻边,只有几岁,儿子心中甚是不忍。”

“嫡夫人和你年纪相仿,国君去世、太子年纪尚小,她这么弱小的身体哪里经得住。”

“是的,儿子已经叮嘱医官,要悉心医治,也嘱咐了宫女好生照看。母亲安心休息吧,儿子退下了。”

隐公息姑拜见完两位夫人回到正殿,向朝中大夫下令,要与诸邻国盟好,尤其是宋国,马上派出使臣,出使各邻国。

鲁国的邻国中,称得上大国的是齐国、宋国和郑国,齐在北、宋在西南、郑国在宋国西面;鲁国的正西面是卫国,正东面是莒国。宋国的南面是陈国和蔡国。

周朝的政治制度是分封制,周武王灭商后开始分封诸侯,封各位兄弟到晋国、鲁国、卫国,晋国距离鲁国路途遥远,在周王畿的西北面;封异姓功臣到齐国、许国、申国、吕国,封前代帝王之后到宋国、陈国、蔡国。各诸侯国听从周王统一指挥,向周王室每年进贡,根据国家大小的不同,向王室进贡的粮食数量也不等。凡周王室号令征伐,各诸侯国要出兵相助。

鲁国的善意,最先响应的是附庸国邾国,一个在鲁国东南不远的小国,国君姓曹,名叫曹克,是上古帝王颛顼的后裔。曹克在隐公息姑即位摄政国君后,正想前往曲阜拜见上邦国君,鲁国使节前来修好,曹克立即备礼前往鲁国,即位第一年三月,隐公在鲁国的蔑邑迎接邾安公曹克,盛筵款待,并与曹克会盟。邾国离鲁国最近,是第一个来与鲁国会盟的国家,虽是小国附庸,隐公仍以礼相待。

春秋时期,诸侯国君或卿大夫在约定地点聚会称为“会”,会上用牛羊等牺牲歃血盟誓称为“盟”。会盟礼仪较为复杂,大体包括设方明(神位)、凿坑(埋放牺牲、玉璧)、杀牲、歃盟、载(盟书正本放在牲上)等环节,就是请神灵作证,参与会盟的各方定会遵守盟书誓言。

第二个响应盟好的就是宋国,宋穆公亲自接待了鲁国派往宋国修好的使节,并派上卿与鲁国大夫在当年的九月份于鲁宋之间的宿国会盟,从此两国开始修好。

宋国的祖先叫微子,名启,是商纣王的庶兄。纣王无道,微子屡次进谏,纣王都不听,微子失望而去。周武王伐纣推翻了殷商的统治,殷室后代武庚在周武王去世后叛乱,辅佐武王之子周成王的周公旦奉成王之命平定了叛乱,并封商纣王的庶兄微子启在商朝的旧都商丘,建立宋国,作《微子之命》,特准其用天子礼乐奉商朝宗祀,那时大概是公元前1041年,从宋国立国到鲁隐公时代,大约有300多年了。宋国方圆约十万平方公里,经济发达,商业繁荣,是春秋时的大国。

隐公元年十月,重新举行了父王鲁惠公的葬礼。去年惠公去世的时候,鲁宋正在作战,还未和解,宋国趁鲁国国君之丧,兴师前来报黄地战败之仇,所以鲁惠公的葬礼比较草率,孝子息姑在即位第一年就马上重新安葬了鲁惠公。息姑还特意安排太子允作为丧主,自己的身份是摄政辅佐太子允,因此没有以丧主身份前往现场哭送惠公。

周天子也特意在七月份派太宰为惠公和夫人仲子送来了丧葬用品、车马、束帛等。孝顺的息姑心里很是不高兴,但也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在向母亲声子夫人问安的时候,说了出来:“诸侯之葬,五月为期。父君去年崩逝,至今已经过了七个多月了,周天子现在才派人送来丧葬用品,而且仲子夫人仍然在世,天子就送来了丧葬用品,这不合周礼!不吉利!”

卫国国君卫桓公姬完也来参加了鲁惠公的葬礼。按照周礼,诸侯国君的葬礼,是不用其他诸侯国君亲自参加的,派卿大夫参加就可以了,但卫桓公收到鲁国修好的国书后,想借参加惠公葬礼的机会与摄政国君息姑会盟,但息姑接到卫桓公约见的消息后,对卫国使者说:“先君葬礼,丧主是太子,卫侯应和丧主相见,寡人身份不便;且葬礼期间,会盟不吉。还卿贵使回复卫侯,寡人欲与他另行商定会盟之期。”

卫国也是在周公旦奉成王之命平定武庚叛乱之后,将殷商遗民迁到了卫地,封弟弟康叔为卫伯,作《康诰》,建立了卫国,都城在朝歌。卫国不大,但多出名人,后来的商鞅、吴起、吕不韦、荆轲,都是卫人。

生活在鲁国和卫国之间的戎人,本来就与惠公治下的鲁国交好,收到隐公交好邻国的善意后,也在隐公二年的春天,来到鲁国的潜地,与隐公会面,重续旧好。戎人还主动提出与隐公歃血为盟,隐公婉言谢绝了,说仪礼准备不够周到,八月可盟。于是隐公在当年八月份又在鲁国的唐城与戎人进行了正式会盟。

戎,是华夏各诸侯国对落后地区少数民族的通称之一,分布范围散而广,春秋时期史书中提到的有北戎、犬戎、骊戎、陆浑之戎等十几个戎族部落。

处于鲁国与齐国之间的纪国,国君姓姜,位于齐国以东,夹在鲁齐两个大国之间,一直想通过与鲁交好而自保。齐国在开疆拓土、发展壮大的过程中,吞并纪国是早晚的事;而且据说在周夷王年间,周王曾烹杀了齐哀公,就是听信了纪侯进的谗言,由此齐国与纪国结下了世仇。纪国历来与鲁国交好,隐公二年九月份,又派出上卿纪烈繻来到鲁国,带着各式礼物,来替国君纪厉侯迎娶鲁惠公的长女,隐公的妹妹伯姬,为纪国国君夫人。

十月份,在返回纪国前,纪烈繻还特意去了一趟莒国,与莒国国君在密邑会盟,帮助调解鲁国和莒国之间的紧张关系。莒国也是一个不小的诸侯国,位于鲁国东部、齐国南部,主要是东夷风俗,在文化上与中原诸侯有所不同,他们的国君没有谥号,只在名字上冠以地名,用作在世时的称号。莒国的西疆与鲁国接壤,由于文化差异,屡有冲突。这次纪烈繻帮助调解鲁莒关系,其实是有效果的,后来在隐公八年的时候,鲁国和莒国在浮来结盟。

莒国南七十里,有个小国叫作“向”国,历来与莒国交好,姻亲相联,两国经常通过联姻的方式保持盟好,而在隐公二年的时候,这一平静被打破了。原因是,莒国国君娶了向国的姜氏为夫人,但是向姜不愿意嫁给莒国国君,也可能是有自己的心上人,也可能是莒国国君年龄偏大,莒国宫廷不睦,向姜水土不服等原因,现在已经无法考证,反正向姜跑回了向国。这让莒国国君颜面尽失,国君夫人跑回娘家了,这不让诸侯笑话吗,因此莒国国君兴兵直奔向国兴师问罪,向国此事不占理,也打不过莒国,就让莒国又把向姜请回了莒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