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知安摇了摇头叹气道:“即使我们猜到了先皇后是被南渡帝所害,但我们并没有实证,也无法让天下人信服。”
“对了,上次查那个起居录一切正常,并没有什么可疑的。”
“朝中大臣皆知,丞相三年前深的南渡帝重用,但是在江咏歌去世后,南渡帝便不再重用丞相,但丞相在南渡帝身边待了这么多年,丞相大概也是知道一些事情。”
“看来,丞相府必须得走一趟了。”江霰转身来到了朱窗,倚靠在上面,目光向着外面望去。
“说的不错。”李知安点头。
此次南渡帝派褚青枫彻查真相,若是褚青枫成功了,天下人会夸南渡帝重贤人,是为明君。
若是褚青枫失败了,南渡帝便也可以借此机会除掉褚青枫,削弱相权。
无论是哪种结果,南渡帝都不会吃亏。
“听说,西荣的使臣前几日死在了南戎,护送的宝物也一并丢了,而且这个消息今天才传到皇宫里的。”李知安顺着江霰也到了朱窗之前,眼中半星半闪着光,面露微笑,微笑之下隐藏着不为人知的深意。
“这个消息我们故渊宫的人早在前几日就知道了,为何今日才传到皇宫?”江霰眉头微微皱了皱眉,有些猜疑的问。“莫不是有人故意阻拦了消息,好让西荣的皇帝先知道。”
李知安浅笑着,没有说话,但那片刻的笑容便可以证明江霰说得对。
“听说,丞相府的大少爷褚青枫还领兵去彻查真相了。”李知安饶有兴致的问,这或许是个机会。
“不如我们也去瞧瞧这位大少爷如何查明真相的。”李知安眼里闪过一丝精明。
次日,李知安就找了个理由向南渡帝请旨前往忘月江城。
马车内,李知安眯着眼睛,神情自若的闭目养神,江霰易容成阿燕的模样,与李知安同坐在车内。
“你说了什么,竟然能让南渡帝答应你出此远门?”江霰单手撑着下巴,弯腰躯躬,盯着李知安问。
李知安闻言,眼珠子微微动了动,浅浅的看了一眼江霰:“实话实说,故渊宫的人看我在京城不敢来寻我,在外面的话,故渊宫的人容易找到我一些。”
江霰还是单手撑着下巴,脸上划过一丝笑意:“你倒是老实,却说的一点不差。相对于皇宫,外面确实是容易联络。”
出了南戎京城,马车继续来到了城外山林,“唧唧”“喳喳”……林子里时不时有一阵鸟儿的鸣叫声,除此之外,山林里一片寂静,惹人发慌。
“忽”的一声,树上飞下来几个蒙面使者,手提尖刃,面相憎恶,像是一批训练有素的杀手。
“有十来个人,看上去都是训练有素的高手,那我们是打还是跑?”江霰淡定撩开了帘子,看了一眼对面的人,不紧不慢的说。
“真是不知道是哪个仇家,为了取我的性命,竟舍得下如此血本。”李知安的内心没有惊起波澜,反而是夸赞着对面钱多。
随行的侍卫也都是临危不惧,迅速进入了防御状态,脸上的神情一个个都视死如归。
突然,“嗖!嗖”的一下,车队的后方紧跟着来了几个人,也是蒙着面,看不出来什么来路:“公主先走,我等来断后!”
随后,双方便都打了起来,显而易见的是,新来的那一伙人占了上风。
这些人并不是故渊宫的,李知安有些疑惑,无意之间,一个刺青显露出来,随即便再细细的打探了一眼,一个答案在心中浮现而来。
“他们是什么人,怎么会那么好心帮助我们?”江霰啧了一声,死盯着对面的人。
“池鱼堂的人。”李知安随后合上了车帘子,眉头紧锁,神情有些难以捉摸。
“走。”李知安淡定道了一声。
……
之后的路上一路无阻,车程半日便到了忘月江城,忘月江的百姓不知从哪里得到的消息,早早的在一旁恭候,李知安这次是秘密出行的,见阵势如此大,便猜测是有人故意散布的。
李知安身着橘红色齐胸襦裙披着一橘色披帛,竖着飞天髻,不失风度的落落大方。
她下了马车,马车之外,当地官员百姓纷纷下跪,行跪拜礼:“公主万福金安。”
李知安扫视了一眼底下的人,抬高了语调:
“平身吧。”
随后,当地的官员张德真与查案的褚青枫领着李知安一行人进了酒楼,此时,他们还并未知晓遇刺一事:“公主,请移步——”
便见几人一同进了酒楼,李知安随着张德真入了上等包间,随后自己坐在了一旁,看了一眼站着的二人,微笑道:
“二位大人,本公主这次是秘密出行,不必大张旗鼓,本公主自行住在酒楼就好,不必为我费心了,你们,正事要紧。”
褚青枫与张德真互相对视一眼,有些为难,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并未离去。
李知安瞧见二人不肯离去,带着些幽怨和傲娇的语气:
“二位大人什么意思,本公主又不是三岁小孩子了,难不成还会走丢了不成?”
“公主殿下身份金尊玉贵,这酒楼鱼龙混杂的,恐怕会有损公主殿下的安危!”
张德真微微躯躬着身子,拱手行礼。
“张大人,酒楼中自然有本公主的人,若是真的有人想要来取我性命,你以为凭你那点人手,可以护得住?”
见着张德真再三推辞,她有些不耐烦,便提高了语调,带了些阴阳怪气,反讽道。
张德真被说的有些尴尬,不失礼貌的笑了笑:“既然如此,臣谨遵公主教诲,臣这就排人来保护公主。”
说罢,张德真又行了个拱手礼,转背离去,褚青枫向着李知安行了一礼,也紧跟着张德真离开了此地。
江霰不明白李知安的做法问:“酒楼不如府中安全,不怕他们再来?”
“怕什么,要来便来,要杀便杀,杀不了我,我便杀了他,看谁斗得过谁,看谁能笑到最后!”
将自己的性命置之身外,她语气激动,眼球中带着红血丝,没有其他的感情,只有有无情的杀意。
言罢,赶了半日的路程,李知安也有些累了,随即来到了榻上,闭目养神了一会儿。
“可是又头痛了?”江霰急急忙忙的掏出了一个金色的药瓶子,倒出一枚小药丸,来到塌边上,轻轻扶过李知安,喂了下去。
“怎么会这样?不是说张骥的药管用吗,难道你没有……?”江霰捂住了嘴巴,惊讶的问李知安,“为什么?”
“我的初心一直都没有变过,从下山的那一刻,我就没有想过自己要全身而退。”李知安起身靠在榻上,看着江霰,平淡地说。
在故渊宫历练的三年中,李知安受过大大小小不少的伤,这次伤痛复发,也是其中的一个后遗症,若是好生修养着,活个数十年便没有什么大问题,但若是操劳过度,动用武力,便是以燃烧生命为代价,寿命便也所剩无几。
“还有多少时间?”江霰自然也是知道这件事情,不过,她原本以为李知安服下了张骥的药丸,便可以支撑一阵子,不会有损寿命,不过那药丸一旦服下,内力便也只剩的两成。
但是,李知安服用的,不是维持寿命的药丸,而是提升内力的药丸,结果可想而知,升内力,损寿命。
“要听实话吗?”李知安问。
江霰没有再做应答。
“多则三年,少则一年。”李知安平静的述说着,似乎这说的人不是她自己。
江霰好一会儿都没有发出声音,忽然的泪水打湿了眼眶,眼睛眨了眨,试图将泪水收回:
“罢了,罢了,既然劝不住你,那我便帮你。”江霰对着李知安笑了笑,笑容之中,含着眼泪与心疼。“对了,我去查查今天的那一伙人!”
在江霰离开后,榻上窝着的李知安睁开了眼睛,眸光严肃:时间不多了,得加快速度了。
不过,为了江霰,李知安到底还是说谎了,她的寿命,多则还有一年的时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