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灵芯的过往（二合一）

显然，武曲星君和卷帘大将之间并不对付。

两者虽同是五品仙阶的仙神，但武曲星君就类似凡人吏部的官员，卷帘大将则是对应皇帝的近卫、类似大内总管或是锦衣卫一类的。

武曲星君虽是实权派，但论起玉帝跟前的信任，武曲星君反倒是不如卷帘的。

这也就诞生了一条鄙视链，实权派看不起“关系户”，但“关系户”又比实权派更得宠。

卷帘大将冷笑一声，看向武曲星君。

“噢？如今灵芯在镇元子大仙处潜修，她的仙职莫非不要人顶替了？武曲星君如是说，莫非是打算替本将军去镇元子大仙处将灵芯请回来不成？”

“你！”

武曲星君指着卷帘大将怒斥一声。

陆川听到这里心中一动，原来卷帘让自己上天庭是顶替灵芯的工作？

想到灵芯，陆川心里一片温情。

卷帘和武曲星君还在争辩。

“怎么？这御阵司的职位本该是个六品仙官，武曲星君当初非得塞个灵仙进来，硬生生将这仙职弄得形同虚设，如今本将军不过是找个法力修为足以胜任之人顶替，莫非这还有什么不妥的么？”

“我羞于与你争辩！这灵仙之事当初便已经定论，天庭没有合适担此仙职之人，让那灵仙顶替本就是无奈之举……”

两人正争得面红耳赤，玉帝发话了。

“两位卿家稍安勿躁，此事朕自有定夺……”

见玉帝发话，卷帘和武曲星君都停下了争论，拱手侧立在一旁。

“着令！这凡修陆川和灵仙灵仙关系匪浅，由其顶替灵芯的仙职不无不妥，念其修行境界不俗，御阵司一职官复六品，由卷帘大将统御。”

见两人不再争辩，玉帝再度开口下令道。

随着玉帝开口，陆川的仙职也被确定了下来。

陆川心里一阵苦笑，猴子头一次上天还能捞个五品御马监的活儿呢，结果自己就捞了个六品仙官儿。

不过好在自己也没打算在天庭混出个什么名堂来，只要一个“合法”的身份，能让自己摸到神罚台去就行了。

因为陆川只是刚在天界“入职”，相应的洞府还未开辟出来，陆川便随着卷帘回到了卷帘大将府上。

“此处……原本是灵芯的房间，既然她不在了，你便先在此地暂住吧……”

卷帘将陆川带到了一处房间前，神色有些黯然。

陆川看着卷帘的神情，欲言又止。

卷帘大将对灵芯的感情，陆川是知道的，早在陆川第一次看到卷帘的时候，就见到了卷帘头顶上的代表“爱”的烟气。

但很显然，如今的卷帘恐怕也知道了自己和灵芯的关系，选择了退出成全二人。

陆川作为当事人，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卷帘，只得点了点头，推开房门。

卷帘似乎不愿看到灵芯昔日的住所，转身就要离去。

“我会照顾好灵芯的！”

不知道怎么想的，陆川转过头，猛的对着卷帘的背影开口道。

卷帘脚步一顿，点了点头。

有时候男人之间并不需要多说些什么……

卷帘离去后，陆川踏入了灵芯的房间，入眼一片淡雅之色。

很难想象那个疯疯癫癫的丫头竟然会喜欢这种样式的装潢，陆川并没有随意翻弄灵芯的房间，只是找了个角落盘坐了下来。

修行之人不重外物环境，开辟洞府也不过只是图个清净罢了。

但正当陆川准备琢磨一下怎么利用体内情绪之力铸就神体的时候，却瞥到了灵芯床头上的几只布偶。

陆川好奇的走了过去，哑然失笑。

布偶两高一矮，一个高个子的布偶一袭素色长裙，细腰黛眉，显然就是灵芯自己了，另一个则是一袭青衫，眉目温婉，赫然便是思云了，剩下的那个小个子布偶，贼眉鼠眼，依稀间就是陆川小时候的样子。

这几个布偶显然就是灵芯第一次下凡之后制作的了。

陆川将灵芯自己的布偶抓在手中，轻声一笑，随后，四下偷偷摸摸的打量了一下，又把布偶塞进了自己的怀里……

做完这一切，陆川才有点做贼心虚的坐回了原地……

……

让陆川有些诧异的是，天庭竟然是有膳食的。

晌午时分，卷帘叫醒了陆川，坐在了庭院里。

庭院里的布局很简单，就一个石桌子，两块石凳子，石桌子上放着一只果盘，果盘里装着一些陆川没见过的果子。

虽然不认识，但果子扑鼻而来的灵气依旧让陆川明白这些都不是凡物。

“随便吃点吧，这卷帘大将府上往日就只有灵芯与我，我素来喜静，也没有个门童小仙的，灵芯还是武曲星君硬塞进来的。”

卷帘抓起一颗桃子一样的仙果，轻咬了一口说道。

陆川默然，轻声问道：“能说说灵芯的曾经吗？”

卷帘大将点了点头，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娓娓道来：“那日，我正在凌霄宝殿值勤……”

……

“这偌大的凌霄宝殿，一晚上得耗费多少灯油啊…”

卷帘提着油壶，往一盏油灯里添了些仙油，嘴里兀自感叹道，可突然间却猛的转过身来，怒目圆睁！

只见其手中梭罗宝杖无迹自现迎风暴涨，刹那间便化作一把丈二的宝杖！宝杖上尤自闪烁着深青色的幽光遥遥指着一处虚空！

“有妖气！”

“上仙饶命！”

几乎同时，一道青烟缓缓浮现，袅袅间竟幻化成一女子模样拜倒在地。

“嗯？”

卷帘看着眼前的女子微微皱眉。

这女子拜倒在地的姿势让卷帘一眼就注意到了其扎成了两个丸子状的头发，天青色的仙裳是仙姑们最常见的款式，只是穿在这小妖身上略微显宽松的样子一瞧便知道来的蹊跷。

可这些倒还好，让卷帘诧异的是这女子身上是有妖气不假，可这股妖气却透露着仙灵之感，也就是说这小妖竟是天庭本土的妖精。

“怎地是只小灵仙？本将似乎从没见过你？这凌霄宝殿可是能胡乱闯的？”

卷帘神色稍松，语气缓和了许多。

灵仙是天界对于没有在天界任正统职位但又出生在天界的妖的称呼，虽说没有正统仙职，但也有在天庭生存的权利，因此卷帘倒也没有立即将其打杀。

而和灵仙相对应的人则是称为人仙，是天界最底层的存在。

这两般小仙寻常时候是没有资格来凌霄宝殿的。

“回禀上仙，小妖…额…小仙是今日酉时才诞生神智化形而成，我…上仙也是我化形而来见过的第一人……”

小妖显然还有些紧张，话语间甚至有些结巴。

“嗯，这倒巧了。”

原来是只初生的灵仙，不懂规矩到处跑倒也正常了。

卷帘点了点头，这才收起手中宝杖，随即又看向小妖。

“那你这身仙裳是从何处而来？这款式可是天宫仙姑们定制的，你又从何而来？”

“那个…小仙刚化形时身无寸缕，自是羞愧难当，昏头转向的跑到后方，见到一个大水池边上有衣裳就拿来穿了…”

原来还是个偷衣贼！

“事情本将知道了，你不用跪着了，起来和本将军说话吧。”

小妖这才哆哆嗦嗦的站了起来，卷帘也看清了小妖的模样。

只见这小妖约摸十五六岁的模样，长得倒是眉清目秀，只是脑袋和肩颈却总是缩着，加之本就生的小巧，那模样却是如同鹌鹑一般，看得卷帘一阵好笑。

“行了，你也不用害怕，上天有好生之德，像你这一类的灵仙天庭自有安排，我又怎会莫名打杀了你。”

小妖忙不迭的点了点头，像是放松了一些，这才敢看向卷帘。

“你既已有灵智，且和本将军说一说，你本体为何，又唤作何名呐？明日某便协你去登造入册，你便可在这天界自由生活了。”

“小仙乃是这殿内灯芯化形，便自作主张起了个‘灵芯’的名字。”

“灯芯？”

卷帘脸色古怪的看了看手中的琉璃盏。

“可是我每日添油的那个灯芯？”

“嗯……”

“噗嗤！”

“你笑什么？”

小妖蹙起眉头看向卷帘，却觉得眼前的将军没那么吓唬人了……

翌日天刚亮，唤作灵芯的小妖便随着卷帘去了武曲星君府。

虽说武曲星君主掌天庭的仙职调动，但像灵芯这类的小妖入籍显然不用星君经手。

卷帘随意找了星君府下一名主管灵仙入籍的小仙，将灵芯交给了他便脚踩祥云返回了凌霄宝殿。

显然小仙对这种事也是司空见惯，再加上卷帘的陪同，不多一会儿便做好了仙籍登记。

而此时的凌霄宝殿，卷帘手持梭罗宝杖立在一角，侧身后便是一座金雕玉砌的宝座，宝座上雕龙镂凤，纹云刻雾，似有霞光万丈。

而能坐在其上的自然便是三界共主：玉皇大帝！

天庭每日的朝会已经形成惯例，纵是如今三界太平也是一如既往。

卷帘百无聊赖的看着殿内仙姑歌舞，却突然嘴角一歪，险些笑出声来。

那歌舞中的一名仙姑，仙裳的款式虽和其他人大致相似，可明显却不是同一款，再联想到灵芯身上不合身的仙裳，原来这就是那位幸运儿啊……

也不知那小灵仙被安排到了何处……

朝会散去后，卷帘便像往常一样往卷帘大将府走去。

“道友且慢，不知先前殿上道友为何嗤笑于我？”

正当卷帘思绪纷飞时却被人叫了住，定睛一看倒是让自己一乐。

拦住自己的正是那个“幸运儿”。

心中虽是如此想，可卷帘仪态上却并未怠慢，连忙做了个道揖开口道：

“可是仙姑唤在下？不知仙姑有何指教？”

“道友客气了，指教不敢当，只是先前于凌霄殿前，道友为何嗤笑于我？可是姮娥举止间有何不妥？”

姮娥？

卷帘心中一动，这便是素有广寒宫第一美貌之称的女仙吗？

心念至此，卷帘这才稍稍细看了一下眼前的女仙。

果然不负美名！

肤如凝脂，眉若柳叶，瞳似秋水，齿如含贝！

或许那小丫头长大了也能有这般好看吧？卷帘心中突兀的冒出一个想法，随后又惊慌的将其丢开。

许是卷帘盯着太久，眼前的女仙眉眼间终是有了些许不愉，正待发作时，卷帘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开口解释道：“仙姑勿怪，在下方才只是想到昔年与师尊之间的一些趣事方才失神，先前在大殿也是这般！”

姮娥面色稍缓，轻声问道：“不知道友师尊是？”

“师尊名讳太阴，这也是在下看见仙姑便念及师尊的原因。”

“呀！你竟是宫主门下，不知是哪位师兄，姮娥却是失礼了！”

女仙脸色讶然，朝着卷帘盈盈一拜。

“仙姑客气了，在下卷帘，自修得功德圆满之后便侍奉在凌霄宝殿前，仙姑不识得我也是正常的。”

“久闻师兄大名了，今日才得见，果如是宫主所说那般重情重义，既然师兄已解姮娥心中疑惑，姮娥便先行告退了…”

“卷帘！”

姮娥正欲退走，却突然听见身后有人出声，转过头来却发现是一女仙，而女仙身上的衣裳却格外眼熟……

姮娥心中略一思索，便顿时明了了眼前卷帘先前所说的全是哄骗人的鬼话，心中一羞怒便是拂袖而去，独在空气中留下一句：

“无端登徒子！”

……

来人正是灵芯，此时灵芯正沉浸在与卷帘重逢的喜悦之中，殊不知自己的出现惹得卷帘莫名背锅。

卷帘张着嘴望了望远去的姮娥，又看向眼前雀跃的灵芯，无奈的揉了揉鼻头。

“怎么，你的仙籍安排妥善了？如今可有分配？”

“哈哈，你肯定想不到，那仙官查了许久籍册，竟是没有何处缺人，就让我跟着你了！”

说来这也不怪那仙官，似灵芯这般刚诞生灵智化形的小妖，法力浅薄，本就能胜任的仙务偏少。

可灵芯又是卷帘带来的，虽说卷帘职位不高，可毕竟乃是凌霄殿前直睹天颜的人，仙官得罪不起便不敢怠慢了灵芯，这思来想去间干脆就让灵芯待在卷帘身边让其自主安排了……

“跟着我？跟着我干啥？”

卷帘自是不知自己顺手而为的事情让那仙官想了那么多，疑惑的问到。

“我哪知道，仙官说反正你的仙务都比较轻松，我这种没什么灵力的小仙也可以胜任！”

灵芯昂着头看向卷帘，眉眼里全是笑意。

“妄言！我可是玉帝亲封的卷帘大将！专司沟通仙凡之职！什么叫你这种没有什么灵力的小妖也可以胜任！”

“那昨日你在干嘛？”

“添油…”

“这活儿我也能干！”

……